老达子更不敢出声了,悻悻的跟在他身后,嘴里还是忍不住嘟囔:“那山子比我还不经事,人一死,他就慌了神,米铺也不要了,人也不知躲哪去了……我寻了他好几个时辰,也寻不着影……”
“你说什么?谁死了?”翟震听着不对,猛回头瞪住老达子。
老达子被他铜铃一般的牛眼吓住,噔噔退后两步,眨巴着眼,磕磕巴巴应道:“老……老爷……是……是大……大小姐,她难产……难产……没了……”
翟震一把揪住老达子衣领,咬牙切齿:“你他娘的说清楚!谁死了?”
老达子脚下一软,整个人吊在翟震手上,直呼饶命:“老爷饶命,就是难产,产婆又是喝酒误事,没来接生……大小姐……大小姐生生流血死了……”
翟震手上一麻,老达子“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翟震已经飞奔出去好几丈远。
老达子就没想明白,自己明明说的是一样的话,都是告诉老爷死了人,他前后反应怎就天差地别?
米铺外头,寻常有些行人的街道,此刻没有半点人迹。连平日热气升腾的包子铺,此刻也冰冰冷冷,没有开灶的痕迹。
周围其他店铺的人家,更是连门也不开了,门里半点声音也无,连同站在附近树桠子上的几只黑鸦,都只睁着幽灵般的双眼,安静的俯视着这个沉寂的街角,整个静得有些诡异。
翟震一脚踏进米铺,浓烈的血腥气夹杂着屎尿骚味扑鼻而来,他似乎没闻到,只阴着脸,朝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爬上去。
他在女儿敞开的屋门前僵住。
地板一片狼藉,肥胖变形的女儿静静躺在床上,高高隆起的腹部,异常刺眼。她两眼微睁,死不瞑目的瞪着上空不知何处。
翟震顺着她眼睛直视的方向看去,一只轻盈的草蚂蚱悬挂在床架半空。
窗没关,草蚂蚱随风轻轻摆动,细长又美丽的尾巴飘来荡去,像是在嘲笑翟震的无能。
翟震一步一步走近,一手掀开盖在女儿身上的被子,被子下凝固的血液铺满整个床垫,夹杂着渗漏出来的屎尿,刺鼻的气味呛得翟震涕泪横流。
他无声的将棉被盖回去,抬手狠狠在自己脸上胡抓一把,将一脸的泪水胡乱抹干净。
伸手一把扯过那草蚂蚱,咬着牙,在手掌心里碾个粉碎。
转身时,却发现地上静静躺着一张方子,方子陈旧,上头沾着点点滴滴的陈旧血迹,看起来有些久远。
他觉得蹊跷,捡起来仔细看,不过是一张寻常的药方,但那上头的四个字让翟震心头一紧——“催生药方”。
女儿竟是用了催生方子?不是说产婆喝醉了没来么?产婆不在,谁敢给她喝催生药?这不是杀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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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日期,竟是十几年前的旧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