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的手帕已经被她紧捏成一团,看着十七哽咽。她没想到温瑾川在他心中已经到了可以用命去相护的人。
她恨自己以前对十七的残忍,以至于被温瑾川欺负时,还在为他说话。
碧水巷是断不能留下了,一旦时间越久,十七只怕越来越离不开他。
宁夫人正在权衡利弊之时,只听萧策的嗓音响起:“你当众抗旨时为了一时冲动,丝毫不曾想过会不会连累他人,此时又何来资格谈‘为难’二字?十七,你太自以为是了。”
话落,不等十七开口,宁夫人冷声道:“萧策,带他走。”
敢直呼御南王名讳的除了宁夫人,怕是当今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人。
萧策看向她时,收敛了些怒气。“此子甚是顽劣,也怪我二十年未尽到做父亲之责,秋意,这些年苦了你了。”
家国破灭,为了复仇又哪来的心思去教导孩子。说上来,十七这般顽劣,他也没有资格去怪任何人。
而宁夫人却被萧策这段话哽住了喉。
顽劣... ...
她该怎么告诉他,那二十年自己是如何对待的十七,又如何不把他当人看,十七又承受了多大的压迫才活到至今。
可她实在说不出口... ...
“回去之后,好好待他...”这句话是宁夫人眼下唯一能说出口的话了。
“和我一起进宫吧秋意... ...城内最近不太平。”
“不了。”宁夫人背过身,她来天陵城的目的只是为了十七,如今为这个不曾爱过的儿子谋了一条退路,她也就没理由再待下去了。
血海深仇这么多年,却因一年前萧策不顾安危亲自到云梦城相救后,已经淡化到所剩无几。
可她又不能替死去的南越子民原谅他,原谅所有萧姓之人。
萧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秋意,我知道你的心结难消。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要我命随时可以拿去。但二十年前你父皇每日溺于声色犬马,不理朝政,任由奸臣当道,鱼肉百姓。你们早已失去民心,我等也是顺应民意而起。没有我们也会有他人,南越的灭亡早已注定。”
宁夫人身子轻颤,没有回头。她不是不懂,父皇的昏庸、残暴在她心中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