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的七镜楼外立了十几匹快马,十二司已经准备妥当。
温瑾川站在马儿旁,一匹全棕的骏马不断地将头蹭在他的肩膀上。他也不急,回摸着马儿的面颊。
好似全然忘了要去梵天宗救宁淮茹一事。
十二司与林寂只能在一旁等着,不敢催。毕竟想要去梵天宗,必须靠温瑾川带路。
只是... ...
马匹都已备好,为何此人却迟迟不动身。
林寂忍不住上前一步,小声问道:“温公子,再耽搁下去,小姐怕是凶多吉少。”
温瑾川轻轻拍了下马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一扬这才转身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看透的情绪,说道:“我自然知道,但此去梵天宗九死一生,我们这般贸然前去,不过是以卵击石。”
众人听闻,面面相觑。
魔教在世间,本就是令人忌惮的存在。先不说功法,就连他们此刻的人数也是敌众我寡。
他们这一行十四人,无疑是去送死。
清羽扯着缰绳朝他们二人而来,“可小姐被抓,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一试。”
温瑾川摸着马儿的头笑了笑:“不急,再等等。”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匹快马从远处行来。直至温瑾川面前,随后勒住缰绳,马儿前蹄高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温公子,这枚令牌是我家老爷托我送来。城外山中驻扎有三千兵马,随您调遣。”这是宁庄主送来的的调遣令。
林寂微微抬头:“温公子,可以出发了吗?”
令牌在手中紧握,温瑾川看了眼之后,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还不够,再等等。”
果不其然,又是一盏茶的功夫。
远处出现了一道烟尘,随着声响的接近,众人能听到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这一次,来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一队人马。
骑在最前方的男子,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看上去粗犷的腰带。
发丝被一根丝带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随着马匹的狂奔而一同摆动。
此人面容被半张银色面具覆盖,那未被面具遮盖的半张脸,皮肤苍白,线条清晰,鼻梁挺拔,唇线弧度自然,如只看面相,似有一种清冷之感。
眼睛是深邃的琥珀色,与面相相反。有些锐利,还带有不易察觉的狠厉。
也就是这双眼睛,时常让人忽视了他才二十三四的年纪。
男子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地走到温瑾川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温公子,我等来自永安城千面阁,我家主人听闻你要去梵天宗救人,特地命我从阁中带了五百人前来相助。”
话落,身侧的林寂与十二司来回对视,表情都有些惊愕。
十二司里的老七冲着他们小声说道:“可是那个能变换千种面容的千面阁?”
“不清楚。”月衡摇头。
从这队人到此,他便一直打量着领头的青年。那人衣衫破旧,但气质却颇为脱俗。倒是让他想起了十七,此人与十七的气场倒是很贴。
温瑾川笑着接过:“没想到,怀卿他还记得我。”
男子抱拳躬身,很是谦逊:“当然。您与我家主人竹马之交。您在他心里永远都有一个位置。”
十岁那年的温瑾川,为白倾尘过毒。
服下赤阳草才保下十年寿命,但唯一的代价便是将十岁之前的记忆悉数忘尽。
直到一年前,擂台赛胜出,服下曼陀雪莲后记忆才慢慢回来。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忘记了许多事。
沈怀卿便是他忘记的众多人中,他的第一个朋友。
“主人本想亲自前来,但事务缠身,实在是走不开。但一直心系温公子的安危,尤其是得知您要孤身犯险,更是忧心忡忡。因此,才派了我等前来。”
“他能帮我,已经很感谢了。”温瑾川将信件摊开,重新看向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顾辞。”
话音刚落,温瑾川点头回应:“好名字。”
说完收起信件,转身面向众人:“魔教中有少许人是我轮回殿的人,还望各位仔细辩驳,别误伤自己人。”
林寂与十二司,以及刚到此的顾辞同时点头。
众人翻身上马,直奔魔教梵天宗老巢。
一路狂奔,刺骨的冷风砸向温瑾川的面颊,一瞬间将他带回了十年前的云城庙会。
诸多疑点在他心中悄然而至。
以宁夫人对淮茹的态度,怎会让八岁的她为素未谋面的人放血?
宁夫人不会这么做的。
除非... ...
除非被放血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 ...
不敢细想的温瑾川,胸腔一阵闷结。
兜兜转转,他对不起的,真正亏欠的还是十七,他从头至尾,对不起的,只有十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