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才八岁,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宁夫人见女儿面露惶恐,将她抱起安慰:“放心,他不会有事。”
听到娘亲的保证,女孩这才重新瞪大眼睛:“真的?!”
“娘亲何时骗过你。”
庙会外头,那满头银丝的老者在亲自尝了一片赤阳草的叶子后,重重点了点头。“瑾川有救了。”
女人大喜,一时兴奋,手中端着的碗面溢出了几滴鲜血。
而老者的面目却一直凝重:“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宁夫人什么都不要却只要你的一个承诺,日后怕是难以偿还。”
女人轻轻摇头,“不管怎样,只要瑾川能活下去就好。”
男孩在庙会外的石阶上席地而坐,望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闻着四处飘来的烛火香气。
他不禁对这世间有了一丝不舍。
女孩对他的承诺让他有了期待,可他又担心这一切只是虚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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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坐了多久,母亲与师父来到他身侧。
当女人将那一碗血递到男孩面前时,没有谁能懂他此刻的震撼。
他的心绪已经乱飞,整颗脑袋都是那女孩的身影以及她说的话。
“瑾川哥哥,我能救你。”
“你要找的宁夫人是我娘亲。”
“若有以后,瑾川哥哥想做什么。”
“... ...”
在喝下混着赤阳草的血液时,男孩心脏跳的剧烈。
他在想,等他好了,一定要去趟望月山庄问问她,萍水相逢,只此一面,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来救他。
只是,在血液过喉后的一瞬间,他忘却了世间所有,忘却了一切。
包括他的双亲,他的师父,他的好友,以及那个让他震撼的女孩。
放完血的十七被送回了望月山庄。
那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架着他,走到西院门口后,便毫不留情地将他扔在了地上。手臂上随意绑着的布料,早已被鲜血染红,不过,血似乎已经止住了。
趴了一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
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动了动,随即慢慢睁眼。
入眼的便是五步开外,掉落一地的饭菜。
碗也碎成了几块,米饭和青菜已经与泥地混为一体。
他咽了口唾沫,肚子一并响了几声。
趴了一会,待思绪完全清醒后才慢慢从地上爬起。
受伤的手肘刚移动,便传来痛感。
这份痛楚让他想起了昨日被放血时的场景,一瞬间打了个寒颤。
他低头看去,解掉了手臂上染红的布料,伤口已经结痂,和之前的疤痕一比,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昨日淮茹与宁夫人之间的相处,便让十七心中万般不适。
在看见这伤后,不知为何突然泛起不满。
手中的布料被他丢在地面,泄气般狠狠踩了几脚,好像这样就能把内心的不适和不解发泄出来。
不巧,被刚走来的宁夫人撞见。
这些举动在她眼里,成了对她的不满,成了十七的没规矩。
她冷冷望着耍着性子的十七,等他发泄完后才厌恶似的开口:“转过来。”
此时的十七还没有名字,淮之她自是叫不出口。
嗓音是从十七身后传来,闻声,他身形顿时一僵,颤抖着眼皮慢慢转了过去。
果不其然,对上的是宁夫人冷着脸的眸子。
他没读过书,认不了几个字。他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去问宁夫人为什么。
为什么最近几天他明明表现的很好,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也不像两三年前的自己,跑去琉璃阁哭着闹着只想要个原因。
他明明已经很听话了,为什么还要罚他。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强装内心的不适。如果他读过书,一定会知道,这种感觉便是委屈。
两人面对面而站,十七倔强的仰头与宁夫人对视,他想说:凭什么我与淮茹都是你的孩子,你对她可以笑,对我只有冷眼。
你恨的是御南王,为什么要恨我!
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他真的想要将心中的所有不适倾泻而出,但最终,再一次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