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眼神都亮了些，但又艰难地看了看自己的断臂。林夕明白了，接着鼓励道：“你放心，只要你坚持住，活下来，我就能保证你有个好前途！”

老头儿两行浊泪流下，点点头。

还行，有时候执念太强也是好事。

于是开始麻醉，截肢，缝合，包扎，顺出一根引流管，又寻根树枝挂上各种药水进行输液，一番操作下来，王平已经对辅汉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听说当年关将军中了毒箭，就是林辅汉用刮骨疗毒救下的，几经传说之下，王平都当个故事听了，现在一看，传说的大概只是这位林辅汉的基本操作。

交代了那女子如何照料，她与王平才匆忙赶回县衙，今日一早又去查看，老头儿已经醒来，看起来命已保住。父女俩对林夕感激涕零，林夕便询问了关于制硝的事情。

通过老头儿的叙述，林夕才知，这个老头儿名叫胡钦，出身黔首，本来此生除了从军就只有种地这两条路，结果在年少时遇到一位道人，见他还算聪慧，便传了丹方和炼丹之术。这乱世里，谁不想活得好一些？但黔首的出身就注定了胡钦除了当个方士以攀附权贵外别无他法，于是他就在这条路上一头扎下去了。也曾因为炼出的不知有何功效的丹药挣了些钱，转头就用来买新炉鼎和材料，所以到现在，胡钦头发都白了，还是一贫如洗。为了炼丹，他四处找硝石，后来听说陇道出硝，便带着女儿往陇道而来，但他是魏国子民，如今陇道却在蜀汉手中，所以只好在这陈仓住下，用最笨拙或者说最腌臜的法子，那就是住在粪坑边，用粪土熬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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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道？林夕忽然想起一句话，还是以前对黑火药好奇，无意间看到的，那就是“消石出陇道”，消石就是硝石。“胡老先生，你说的陇道，是指什么地方？”“老朽根据黄帝内经等古籍分析，此陇道应当就在陇西或者武都。”

这不巧了么，陇西郡现在是子龙将军守着，武都郡的太守是诸葛伯松，这简直了，系统不给奖励枪炮黑火药，但是炼丹士给造啊！

“好，胡老先生，不瞒你说，我大汉正需大量的硝石，你伤好之后，可愿去陇道为大汉寻找硝石？事先说好，寻硝制硝都需秘密进行，今后你与令嫒的生活会受到一定的监视和保护，但你心心念念的前途、出身，丞相都能满足你。”

胡钦激动非常，“好叫将军知晓，老朽这条残命本就是将军所救，将军但有能用到老朽之处，老朽定无二话，肝脑涂地以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又何况，残废之人，本就绝了什么前途、出身的希望，将军还能让老朽有执念达成的那一天，老朽敢不效死？”

林夕哈哈一笑：“好，好，好，丞相不用你效死，只需你寻来足量的硝石便足矣！”

然后，从胡钦那拿了所有现成的硝，林夕就奔向城里买硫磺，寻木炭，又去城外寻到这个废弃的宅院，按照“一硝二磺三木碳”的口诀试了两次配比，那威力做个烟花可能够了，想做炸药却还不行，于是大着胆子逐渐加大硝的比例，果然，硝的占比越多，威力越大，最终停在七分硝的比例上，将剩余材料按照这个配比做了一个小炸药包，才去请了子龙老将军和丞相来。

都说完了，丞相也是惊喜非常。谁能想到，昨天救下的一个人竟然能给大汉带来如此逆天的武器？

“夕儿，刚才你用了多少黑火药？”丞相想评估一下威力。

林夕一比划，“也就不到一斤吧。不过这是因为我事先挖了一个小坑，才让爆炸显得如此可怖，如果就在平地上，肯定不会炸出如此大的坑来。但咱们首要用在攻城上，所以只要有足够的量，就没问题。”

“好，胡钦现在何处？吾去见他一面。”丞相这就激动的想去给胡钦派到武都郡去，林夕却是拉住他。

“丞相，胡钦现在住的地方实在过于腌臜，子钧都受不了，丞相又怎能去得？待他能挪动时，我自然会将他转移到城中来，到时候丞相再去见他也不迟。”

“只是我大军用不了几日便要回五丈原大营。”

“丞相，寻硝、制作以及引线的研究，都需要时间，若想在攻长安时收奇效，那您北伐的脚步恐怕要放缓一些，等等黑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