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回松了手,她怔然想去看他的表情与眸光,却看不见。
如果是从前的郁忱,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奔赴死亡,以身殉道。
幻境中的他,一直是这样的,从未变过。
饶是之后与她一起寻剑,也是毅然决然。
可是,现在珺璟剑已经完整,甚至就在他的面前,他却说,他不想死。
千回忍不住疑惑问道:“你现在是邪祟,还是郁忱?”
也许她不会得到邪祟的真话,却还是这么问了。
他却终于松了怀抱,往后退了几步,漆黑的瞳眸定定地盯着千回,带着些许莫名的哀伤深深浸在无光的深渊之中。
“不是邪祟。”
“不是郁忱。”
“是沉玉。”
他不想再做万恶之源的邪祟,却也不想当那个时时刻刻伟岸的郁忱。
他只想做个普通人,做那个与千回在一起游历的沉玉。
没人喊打喊杀,没人匍匐在他的脚边祈求他。
却不能。
千回眼睁睁看着他周围的邪气越发浓厚,似是世间所有邪祟都尽数往他的身体涌来,在他周围盘旋。
他的表情逐渐逝去平和冷静,开始扭曲变形,时而高兴大笑,时而又怒不可遏。
都是他身体里的邪祟、怨气与不甘。
“你还不杀了他!”
是一道非常陌生的女声,嘶吼出声,硬生生穿透了黑色雾气,炸响在千回耳边。
正是匆匆赶来的沧翎。
她知晓打不过郁忱,只是左闪右避拖时间。
沈璧答应过她,只要拖住郁忱,待她抹杀了剑灵夺得珺璟剑,之后就把郁忱灭了。
纵使无法夺剑,只要沧翎借她血池,沈璧就帮忙把魔界封印彻底破除。
那封印是郁忱所下,沈璧与他同处一宗,当真会解,甚至已经稍微解开一点以做证明。
沧翎一心想为如今的魔界谋出路,只能下注信她一次。
却没想到沈璧事成信号还没发出,郁忱就直接跑了。
她匆匆赶到,简直目眦欲裂。
魔界的邪祟通通凝聚在血池旁边,真就是搅动了腥风血雨。
沈璧还在那杵着不知道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