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她在友谊商店帮几个外国友人做翻译,被他们疯狂喜欢,花钱请她当导游。
她带这些人爬了长城,逛了故宫,喝了豆汁吃了炸酱面,带他们去吃八大菜,几人高兴坏了。
因为太忙,家里的老小没伺候到位,被徐景川指着鼻子只图自己享乐不顾家里人死活。
她当时还很内疚,觉得自己本末倒置了,她嫁了人不能像小姑娘一样随性了。
后来她说家里忙不能带他们时,那几人都叫可惜,说,“书安小姐,你外语这么好,当家庭主妇太可惜了。”
“通一门语言不难,难的是几门,书安小姐,你会英语、德语、法语,天呐,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你怎么能把自己困在……屁大点儿地方?”
“……你丈夫不行,不,你们中国男人都见不得女人优秀,他们太狭隘了,书安小姐,我真的非常惋惜。”
这些话,让她难过了许久。
因为,爷爷对她的期许,也是让她活出自己的一方田地,不是困在锅台旁,围着孩子和男人打转。
她没做到。
但她爱徐景川,觉得爱能抵万难。
后来有一段时间,徐景川特别忙,回家就抱怨那些德国佬难搞,卖出的机器只管安装,那么精密的仪器他们只操作演示一遍,就让他们上手。
他们怕弄坏机器,畏手畏脚,被德国佬嘲讽中看不中用,都是花架子。
态度极其嚣张。
她当时没往那批外国友人身上想,直到几天后,徐景川忙的两天两夜没回家,她担心他出事,借送饭的借口去看他。
好巧不巧,正好与那几个外国人在研究院门口碰了头。
一群人都很兴奋,兴高采烈的与她打招呼,“书安小姐。”
“哦,我们的导游小姐……”
事情忽然就变的简单了。
那些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再为难设障碍,教起来也多了几分用心,研究院很快搞明白了仪器的操作方法,与使用规范,以及一些简单的修理。
她当时还帮忙把那本厚厚的德语仪器说明书,翻译成汉语。
那些外国人看到她的翻译书,连连赞叹。
回国时还在替她惋惜。
徐景川凭借那本翻译,连跳两级。
她,连句感谢都没有。
黎书安眼底的嘲讽,几乎化为实质。
她的语言天赋,是现实世界白天黑夜背单词听广播看电视,苦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