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密集的马蹄声中,一队红袍骑兵驾驭着战马伴着夕阳的余晖在草原的奔驰。
不多时,天色渐晚时,草原上一处高高隆起的土堆出现在他们面前。
说是土堆,其实也不准确,说起来更像是一道土墙。
选择一处坍塌比较厉害的地方骑马跨过土墙,后面又是广阔而平坦的草原。
“这里,以前应该也是一道边墙吧。”
骑兵们上了土丘,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勒住缰绳开口询问身边的同伴。
他们的穿着和身旁之人明显不同,没有红色战衣,而是各自穿着一身白色的山文甲。
“不知道是哪朝修的,早就坍塌的不成样子了。”
身旁那人开口回答道,随即抬头看看天色又接着说:“不行,今天赶不及过去,还有十来里路,要是继续赶路怕天黑遇到狼群就麻烦了。”
随即抬手用马鞭指着土丘下方说道:“今晚就在这里宿营,明日一早再过去勘察地形。”
他们,自然就是大同镇总兵官刘汉和俞大猷,安排好队伍后,他们就脱离大队,提前赶往安银堡。
十来里地,对他们这样清一色的骑兵来说,其实距离也不算远,可是正如刘汉所说,赶过去天色肯定全黑了,草原上的狼群可厉害。
别看他们这里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明军,可要是遇到大点的狼群,也是不好对付。
俞大猷微微点头,认同了刘汉的说法,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就在俞大猷看着亲兵构筑营地的时候,京城西苑永寿宫大殿里却是站了不少人,只是所有人都低头垂手,大气都不敢喘。
嘉靖皇帝在知道大同发生的事后,喜悦的心情仅仅维持了一瞬,就在看到杨博写的条子后被浇灭。
随即,不仅是兵部官员,以及六部的其他人,但凡有过统兵作战经验的官员都被召集到西苑。
找这些人的目的也很明确,分析北方战况,研究对策。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此战因为大同军的莽撞行动,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到目前为止都不利于朝廷,可以说此战的前途难料。
或许,不少官员对于损失三镇的机动兵力并不认为是多大的事儿,可是对于被召集到西苑的人来说,他们大多都在边镇呆过,可是很清楚实际情况的。
所谓的机动兵力,其实才是各镇的主要战力,或者说是真正的精锐。
九边重镇,各镇兵马多则十余万,少则几万,看上去还真不少,可实际情况是,明军各卫所都有自己的防区,各镇只有少量游击将军所率领的人马属于可以抽调的兵力。
而遇到朝廷的调兵令下来,则往往是从各卫所抽调青壮,剩下一堆老弱残暴守卫防区。
如果是看纸面数字,各卫在被抽调后战力依旧客观,而实际情况却是,这些青壮的抽离会让整个防区的防御力降到最低点,整个防区如同筛子一样一捅就破。
大殿上虽然站满了人,可是气氛却极度压抑,落针可闻。
嘉靖皇帝皱眉坐在御座上,他这一下午几乎一直就坐在这里,看着兵部官员前来,对战局一通分析,给出一个让人沮丧的答桉,而在嘉靖皇帝需求解决办法时却都是沉默。
然后,不断的招来官员,他们有些在来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再了解详情后做出的也是和兵部类似的,让人丧气的分析,也没有提出对时局的应对办法。
那些不了解情况的官员到来,在知道原由后进宫是的欢快心情也瞬间消失,然后就是重复先前官员们的表现。
现在,永寿宫的大殿几乎都要被人填满了。
“都没有办法吗?难道朝廷就什么也不做?”
看着下面的朝臣,嘉靖皇帝虽然心知此事突然,彻底打乱了朝廷的部署,可是却必须拿出应对来,不是装鸵鸟就能混过去的。
至于给人快马送信,或者紧急调集兵马支援,洗洗睡吧,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兵部,立即着手部署应对,就以大同、延绥和宁夏镇被鞑子攻破制定应对策略,户部不管如何,必须保证兵部的粮草需求,不管你们是去借还是去抢。”
嘉靖皇帝说出这话的时候,满脸阴鸷,显然是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大同,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