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爵说道,又伸手拿起装着佛珠的木盒笑道:“有了胡大人进献的礼物,想来太后娘娘一定会非常高兴。
娘娘高兴了,冯公公也会开心,你的事儿,放心就好。
只是来日发达了,可别往了徐某之功就是了。”
“不敢不敢,全劳徐大人美言。”
胡自皋急忙躬身道:“既然大人后日返京,明晚下官在倚翠楼要一个雅间,为徐大人践行。”
“哦,呵呵,好好好。”
徐爵听到胡自皋又要安排宴席,当即欣然应允下来。
说起这倚翠楼,倒还真没去过,但也闻名已久。
不是他不愿去,而是这段时间每晚在这处宅子里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都已经被拜访结交的官员安排的满满当当。
这最后两日的时间,还是他推掉其他邀约,就为了钓胡自皋这条大鱼刻意留出来的。
帮胡自皋,在徐爵看来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以自家公公和张首辅,魏次辅的关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从徐爵宅子离开后,胡自皋坐上自己的小轿就前往倚翠楼安排去了。
小主,
说起这倚翠楼,倒是不属于南京十六楼之一,而是民间兴建的楼阁。
南京为六朝故都,素有“北地胭脂,南朝金粉”之誉。
衣冠文物,甲于江南,白下青溪,桃叶团扇,冶艳名姝,不绝于史。
早在洪武初年,朱元璋就敕令建造轻烟、淡粉、梅妍、柳翠等十四楼以容纳官妓,风流天下,盛极一时。
过了一二百年,到了隆庆年间,这秦淮河畔的莺花事业,越发的蓬勃,即便是到了后世,世人还津津乐道秦淮八艳的故事。
“十里秦淮灯火灿,亭台楼榭绕河堤。笙歌弄酒盈朱雀,古籍齐珍满乌衣。“
这首诗就真实地反映了这一代当时的秀美风光和繁华市井。
从武定桥到利涉桥,再延伸到钓鱼巷,迤逦以至水关临河一带,密簇簇儿地一家挨着一家,住着的莫不是艳惊江南的名妓。
这些名妓们的居所称作河房,亦称河楼。
凤阁鸾楼都构筑得极为精巧华丽,雕栏画槛,丝幛绮窗,看上去宛如仙家境界。
还有那行走于河面的楼船画舫,每晚更是莺莺燕燕、笙歌曼舞,令人流连。
这一带出名的河楼虽有不少,但其中最叫响的,莫过于停云、箐荷、倚翠三家,皆因这三座楼的主人都是色艺双佳、技压群芳的当红名妓。
公子王孙,豪门巨贾,到了南京,都想登门造访,一亲芳泽。
因此,想得到她们的眷顾,都得提前预约。
胡自皋有银子,当初来到南京做官,自然对这江南佳丽地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很是浪荡了一阵。
做了一年多的恩客,今日胡自皋可不就直接见到倚翠楼当家主人柳湘兰。
“胡大人,你说北京来的老爷,莫非就是东厂那位?”
柳湘兰与胡自皋相对而坐,娇声问道。
名妓虽然自持甚高,可也不得不为黄白之物折腰,何况对面还是进士老爷。
不管你名声在士林中如何响亮,但真说起来,还是不如这有出身的官老爷,人家可是实打实通过科举之人。
“柳大家知道就好,这位京城来的老爷姓徐,还请柳大家用心侍奉,本官感激不尽。”
胡自皋说道。
“知道胡大人来此,奴家还以为大人是来怜香惜玉的,不想却是这般。”
柳湘兰故作伤心道。
“湘兰女史,你以为在下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从一进你的门儿,我就怅然若失。”
“那你为何要让给别人?”
“人家是远道的客人,我总该有点君子之风?”
“好一个君子之风。”
柳湘兰揶揄地一笑,“你一个六品官儿,说小也不算小了,拿着小女子去巴结北京来的大老爷,这也算是君子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