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延寿教坐拥百万教徒,已经成了兴汉国东面毒瘤,如若不制怕是不日就要立旗造反。那周宇恐怕要占下安右道、安江道建立地上教国了。
延寿教还自己铸钱,可能早有反叛图谋。
汤国辅在奏章中字字泣血表达自己的忠诚,说早就看穿了延寿教是一个邪教,因此才与他们交恶,不愿与他们进行商贸壮大他们的实力,这才设了税卡。现如今淮扬道的秋粮秋税被劫,就是延寿教即将作乱的预兆!
汤国辅毕竟是个观察使,朝中也有朋友,这个奏折递上去之后确实到了兴汉皇帝的面前,也让他忍不住询问了有关延寿教的事。
汤国辅的朝中朋友开始发力,向陛下详细叙说了有关延寿教的事,当然都挑皇帝可能担心的部分来说。
“那延寿教教徒百万,信徒皆为延寿教白白做工,勤劳所得皆为教中高层所霸占,而他们只得每日两顿稀粥。夫妻子女、父母男女亦要分开居住,不知酿出多少人伦惨事。延寿教并私铸铁钱发行,强迫教徒使用。现在安右道铁钱泛滥,已无铜钱立锥之地。”
兴汉皇帝听完之后眉头紧锁:“若是如你所说,信延寿教的安右道百姓岂不是处于炼狱之中?可安右道不论是摊派还是粮税银钱,都是天下第一个缴齐的省份,不仅交得快,交得还多,并且这两年更没听说过爆发民乱,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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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皇帝的质疑,刚才说了一堆片面事实的官员只能拿出万能答案:“想必那是安右道彭秋东大人本领厉害。”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对待此教?”
“只要抓捕那延寿教教主周宇审问,一下子就真相大白了。而且延寿教聚拢民财无数,若是铲除延寿教,定能得钱亿万,可充盈国库。同时安右道百姓定会称颂陛下之英明。”
兴汉皇帝听到这种话却已经麻木了,他这些年听这些官员嘴里放屁已经听多了。只要自己按他们所说的做,就是百姓会称颂,会认为你是圣君。而不按他们说的做,百姓就会失望,甚至觉得你是暴君。
百姓在他们口中成了一种带符号的工具,他们可以随意代表百姓发言,任意代表百姓称颂或者失望。
“你们在想这一出的时候,是否认真想过,有万全把握?之前说对方教徒百万,现在就要在百万人中活捉对方教主了?若是行事不密失败了,该如何收场?整个安右道及周围糜烂么。”
“陛下,那延寿教倒行逆施,安右道百姓恨他们入骨,只要朝廷派天兵持尚方宝剑见他,定能喝退他的左右,将其生擒!百姓们只会鼓手叫好。”
兴汉皇帝闭了下眼睛,使劲压下肚子里冒起来的火,告诉自己这些年来,不是已经习惯这些读书人的眼高手低了么,别气,别气。
他长叹道:“百姓啊……又是百姓啊。你倒是告诉朕,若是安右道倒行逆施至百姓恨他们入骨,为何他们又有百万教众?”
“那是延寿教善于蛊惑人心,用小恩小惠欺骗平民,骗他们入了教之后就派人紧紧守着他们,同吃同住进行监视,使他们敢怒不敢言,更无法串联反抗延寿教之禁锢。百姓无辜,请陛下派钦差大臣持尚方宝剑,去救一救安右道黎民黔首。”
“未料胜先料败,你还未说若是事败该如何?”
“这……微臣想,那延寿教教主若是见尚方宝剑仍不束手就擒,就是反意已昭,派禁军进剿便是。若是束手就擒,延寿教失去教主定会分崩离析,更是简单。”
“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如此可笑之笑话。你毫无准备,只是在随意赌对方不敢造反而已。若是对方不敢反便能擒下对方兼说自己判断精准。若是因为逼迫而反,你又能说早料到对方会反。无论延寿教反不反你都是对的,此乃倒果为因,可笑至极。”
“陛下,天下之人应皆为顺民,若只是逮捕便要造反,岂不说明其不是顺民么,一试便知。”
兴汉皇帝看着自己的官员说着政治正确的屁话,只觉得他们读“圣贤书”读傻了。将天下之人应皆为顺民当成理所当然,那若是要辨认反贼倒是简单,直接冲入平民家中将其逮了便是,对方敢反抗就不是顺民而是反贼。
倒果为因如此扭曲,他们还觉得理所当然。这等官员充斥朝堂,也难怪国事一天不如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