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蛇遭人当头砍杀,愤怒异常,吐着长长舌信,转劲躯体将赵相承竟而卷了起来。那边白莲花惊呼出声,飞身跃来想要击杀大蛇。白碧尘岂能如她所愿,挥蛇杖将白莲花击倒尘埃。眼见大蛇欲转欲紧,直迫的赵相承呼息维艰,似乎一时半刻便要殒命。
白碧尘加紧吹动箫声,四下群蛇围来,黑压压甚是骇人。赵相承情急之下咬下衣领上的一粒铜扣,见大蛇伸来,吐着信子,口中污秽腥膻之气吐来,让人欲呕。但是他却不能够,因为他稍有松懈便命丧蛇口。赵相承见大蛇口吐舌信距离自己尺过,舌上用力将口中铜扣吐出,射入大蛇的左右双眼。只听大蛇嘶叫一声,身子松开,却原来这两眼是这蛇的致命所在。习武之人有命门,大蛇亦有命门所在。这次不料被赵相承误打撞杀了这只可恶的大蛇。
白碧尘见自己的灵蛇之王就此死了,一时接受不了,情急之下心智忽地失常,反而怪罪门下弟子眼睁睁看大蛇死去,而无动于衷,于是手起杖落,击杀一名弟子,余众见师父失常,于是为了保命一哄而散。
赵相承扶持白莲花二人离开此处,回首只见白碧尘抚着大蛇喃喃自语,似有不舍。赵相承心有不忍,觉得他好可怜,都怪自己杀了白碧尘的爱蛇,以至让他精神失常。他对自己责怪连连。白莲花见他这模样觉得他好痴,别人差点杀了他;他反过来恨自己杀了敌人的大蛇,真是不可理喻。好一会儿,犹见他喃喃自悔,便笑道:“赵大哥你何必一味埋怨自己?白碧尘恶事做多了,精神失常也是他咎由自取,须怨不得旁人;也许对他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愿他此后少些杀戮,多行善事。”
赵相承见他说得对,心想也只有这样了。正行之间,白莲花忽地身子一晃,似乎要栽倒。赵相承用手扶持,入手冰冷,只见白莲花手臂一片黑紫,是中毒迹象。他不由叫道:“白姑娘,你怎么了。”白莲花苦笑道:“我们终究百密一疏,这白碧尘还是施了毒手,放出了灵蛇毒针,我只怕不行了。”赵相承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适才还谈天说地的白莲花,一时三刻便要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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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白莲花扶到一株大槐树下,稍微休息,说道:“白姑娘,不妨事。我在师父那也学了不少医术,也许治姑娘的毒绰绰有余。”他看着白莲花委顿样子,心中竟有些苦痛。白莲花强作欢颜,看着赵相承俊逸的模样,竟有种说不出的甜密。她将头斜斜靠在赵相承的肩臂。两个近在咫尺,呼息可闻,两颗心怦然心动,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为其它,只为喜欢对方。赵相承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为人行事一向循规蹈矩,从不失分寸,所见轻轻将白莲花移开。
白莲花见状,心中升起莫名的恼怒,嗔道:“我不要救!我是邪派妖女;你是名门正派的大英雄,大豪杰,可没福份让你救我。”赵相承脸上阵红阵白,有些尴尬。他垂下了头,感到沮丧。白莲花见他默无言,心知自己说话语气重了,便柔声说:“赵大哥,适才我一时情急说错话,你莫放在心上,我给赔罪。”赵相承见这白莲花忽喜忽嗔,也是无法。心想:自己也许太过迂腐,不近人情,也难怪白姑娘生气。
他们两个人在一处废宅安顿,赵相承赶到城中买了几味中药,无非紫花地丁、鬼针草、半边连、八角莲、隔山香、徐长卿、山角草。他在大屋空地支起一囗砂锅,将这几味中药放入锅,加入井水,将柴火烧开。火光忽明忽暗照得赵相承星眉郎目,俊逸的脸上,白莲花竟看得痴了。
赵相承将汤药送到她面前,这才惊觉,不觉面上红霞飞起,有些惴惴不安,只不知这赵大哥对自己出言无状,是否还放在心上。赵相承待她喝完药,将她衣袖翻上,露出冰肌玉肤。白莲花惊道:“你要干嘛?”赵相承笑道:“这次你怎么害怕?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你。”他话锋一转道:“蛇毒如何上行头脑,便是神医扁鹊也是无法。我须封住手臂上穴道,不让毒液上行,再内力逼出蛇毒,这样内有汤药,外有内力相辅相成便可见效。——你以为我会对你干嘛?”白莲花无言以对。看这个大哥哥一派玉树临风,岳峙渊嵉的模样,不由怦然心动,好像一生一世这样走下去,可惜人间美梦总容易破碎!
赵相承盘膝坐下,闭目不看,心无杂念,说道:“白姑娘,在下可要出手封你手臂上的穴道,不让蛇毒上行入你头脑,多有得罪,见谅则个。”他言下之意自己情非得己,多有冒犯。自古以来男女多是授受不亲,可是现下这种情形不得不出手,否则白莲花有性命之忧,他总不能为了礼教大防而让这白姑娘这样无辜死去,那样岂不违背道教济世为怀的宗旨么?他不看白莲花,因为害怕自己精神为她所惑,不能自拔,是以闭上双眼,胸无杂念,方是正道。
他右手指接连点她手臂上尺泽、侠白、天府三处穴道,让蛇毒不能上行云门和中府二穴,不能直达头脑,免了性命之危。他点完这几处穴道,长嘘一囗气,转过身来伸掌抵住白莲花背心,将自己的昆仑派玄门正宗的真气输入白莲花体内,将蛇毒逼迫到小手指少冲穴滴出。这一番下来,足足有一个时辰。赵相承额头汗水渍渍,实在耗了不少真力,可是为了救人也不觉得苦,反而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乐。
白莲花见了,心有不忍,低声道:“赵大哥,都是我不好,累得你如此。”赵相承擦去额头的汗珠,说道:“岂止是你,便是旁人身中蛇毒,我也会一无反顾去救治,因为天与万民,皆为平等。世间没有一个人可以去践踏别人生命与尊严,——皇帝也不能够。”白莲花看着赵相承坚毅的表情,心中一暖,觉得好像一个知人冷暖的大哥哥。她将头偎依在赵相承肩臂。赵相承却不敢用手去推,害怕她又起小性子,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所以只好任由她这样。
白莲花见他久无言语,语声轻柔道:“赵大哥,你心里是不是在说我是个妖女。”赵相承被她说中心事,脸上一红,无言以对。白莲花并不恼怒,又道:“我们白莲宗在名门正派眼中是个邪教门派,可是我们所杀之人无一不是罪大恶极,恶贯满盈之徒,从不错杀一个好人,只是我们行事诡异,少和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士来往。——只因宗主看不惯他们大仁大义的行为,当然我们宗主对昆仑派赞赏有加,说昆仑派虽地处边陲,不在中土,可是所行之事却是光明磊落,天地可鉴。表面和光同尘,不问俗务,其实联络天下各个反清复明组织来往,循图复国大计,所以说昆仑派掌门是个英雄。今日得逢赵大哥,果然非虚。”她语带赞美之词。
赵相承道:“我们昆仑派怎比得了中土的武术正宗,各大门派,尤其少林和武当,两者执其牛耳,是为天下武术正宗。我们昆仑派只是末学,怎堪与之比拟。”白莲花嗤嗤笑道:“在我眼中皆沽名钓誉,自从前朝皇帝火烧少林,他们便不与反清复明人士来往,武当更是投身朝廷,你说是喜是悲?”赵相承无言以对。
风寒霜重,夜深了,屋中篝火燃烧,不再冰冷反而温暖。白莲花见赵相承困倦合目而眠。白莲花心有不忍,让他枕草蒲团而眠。她看着这位让女孩子心仪钟情的大哥哥,心中乱跳,仿佛鹿撞胸口,说不出的激烈。夜更深了,赵相承实在困倦,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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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禁不住俯下身亲吻他的脸畔。激烈的情,有时让人的心也放开了。白莲花也是情窦初开,也不顾其它,只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