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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传书听三师兄张松山如此说话,重重拍了一下石门,斥道:“张松山我念在你我同门之谊的情份上,所以以肺腑之言相告,你莫要偏听偏信,否则便有杀头之罪!要知道朝廷从来对反清复明之人杀无赦,从来不手软,所以你莫要逞口舌之能,而妄自送了性命?”张松山道:“我虽不肖,但是还知道礼仪廉耻,决不做洪享九那般的人物,为父母兄弟所不耻,为族人所不容,虽生前荣华富贵,广有权势,可是死后落个千夫所指,地下有知亦不得安宁!”傅传书听他将自己暗喻为那个曾为崇祯皇帝所看重的洪承畴,后来为敌人利诱而降满清,反过来极力效忠满洲人,为天下人所愤恨,不亚于那大汉奸吴三桂之罪行。他焉能不震怒。
傅传书冷笑连连道:“你也太过自以为是,也不睁眼看看现在是满洲人的天下,岂容尔等反清复明?”张松山道:“大师兄你难道真得要一心投降于清廷?”傅传道:“我是弃暗投明,而你们则要以卵击石,飞蛾扑火,这也怨不得我?”张松山仰头昂然道:“世间有人生死看淡,有人贪图苟且。我想师父他老人家决不会坐视不管,门中出了不肖的弟子他定当会出手清理门户,决然不会放任不管,让我昆仑派堕于威名!”傅传书道:“只怕不可能了。现在他都自身难保,自然无暇顾及旁人!”这时四师兄孟药房和五师兄赵同心惊呼出声:“你把师父怎样了?”傅传书见他们急切关心的样子笑道:“也不怎样,只是将他老人家关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思过,如果他想通了,接受朝廷诏告,那么一切还如往昔,如其不允,只怕……”张松山怒目圆睁斥道:“师父待咱们不薄,可说恩同再造,你却恩将仇报是何原故?”傅传书恨恨地甩了一下袖子,说道:“只怕他是对袁师弟恩同再造吧!——他不是有意将掌门之位传于他么?我偏偏不如他意,所以我便策应伊犁将军的公子苏和泰和从京都而来的多福安阿哥,要知道多福安阿哥此次离京北来是奉了皇帝的圣旨要招降昆仑派,如果不降便欲歼灭。我知道师父一向耿直,从不与朝廷交际,而且心怀反清复明之志。他虽对我无情,我却不能无义,他逐我出门墙,让袁师弟接任掌门之位,我也不放在心上。今次上山,得知师弟和碧儿师妹双双堕崖而死,甚是心痛。思来想去这掌门之位还是我免为其难的好,旁人似乎也没有这个能力堪当。”
他这一番言语说来大义凛然,似乎他于昆仑派存亡之秋,临危受命一般,却将自己背叛师门,引狼入室说的义正词严,仿佛不是为了私人,而是为了维护昆仑派声威而甘受骂名,世上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也确实鲜有。袁承天听大师兄如此说话,心中感慨:师父一生英雄磊落,不料有此逆子,成为一生的污点,为昆仑蒙羞!如果他当初料到事有今日,只怕也不会和白莲花有此孽缘,生下如此不肖之子。
忽然有人说道:“傅传书你现在已升任掌门,已然受了朝廷敕封,还与这些顽冥不灵之人说这话,岂不浪费口舌。”只见多福安手中折扇轻摇,缓步而来,身后更有苏和泰和红智上人,还有一干武士。傅传书忙一恭到地道:“在下参见四阿哥。”多福安是多铎王爷四子,前面三个孩儿是女孩,到了他才是男孩,所以平常骄纵惯了,一向目中无人,视他人直如无物,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谁与堪比?自己阿玛身为摄政王,可说权柄除却太后和皇上才无人堪比,所以便任意为之!
多福安一向轻看汉人,他一向看不起那些出卖同胞之人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可以出卖自已族人,当然也会出卖主子,所以只有利用他们,而不可以委以重任,否则必受其害,便如当年的吴三桂,先是投降追杀永历皇帝,极力维护朝廷利益,后来又反水,想要另立为王,虽然最终覆灭,可是这教训总要吸取的。所以他便一直戒备汉人官员,非但是他便是他阿玛多铎还有皇帝都一直防范汉人官员心有异志,所以从不肯委以重任,既使委以重任也要派人查察,——因为在他们看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纵观有清一代,都生存压抑不得自由,虽有时也宽容,那只是暂时,这也是后来国父中山先生推翻满清之原因所在!俟后国父中山先生率内阁群僚祭拜明孝陵,我汉人虽也懦弱终也复国,祭拜于天,上告上苍,以归正朔,乾坤正立,日清天郎。
多福安看了一眼这个背叛师门的傅传书,虽然心中不屑,瞧他不起,可是此人留着有用,只好温言以对,笑道:“傅掌门,你得任昆仑派三十四代掌门,真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他说着这话言不由衷。苏和泰也说道:“傅掌门当务之急在于将昆仑派整顿一番,凡不愿归降者,一意反清复明忤逆者格杀毋论,不用可怜他们,可以就地正法,以正视听!”他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是要傅传书将昆仑派中不降者杀之,这样他将来再要反正也是难上加难!可以说是迫傅传书就范,上了他们的船再也不可以下去,只有一心为朝廷做事,别无选择。其用心不可谓不阴险!傅传书只有答允,别无选择,因为刀操于别人之手,自己还有得选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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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三师兄张松山、四师兄孟药房和五师兄赵同心,虽然心中犹有不忍,可是自己已然进退维谷,骑虎难下,只有恨下心来!他来到师兄弟面前,缓缓举手,势要落下。张松山忽然道:“我自己自行了断,也不要污了我的清白!”傅传书闻言怔然在那里。张松山手起掌落,拍在自己头脑之上,立时殉命。余下孟药房和赵同心二人见三师兄自裁而死,也不愿死在大师兄傅传书手下,当真义气为先,肝胆昆仑,心想:我二人岂能落于人后,便各自提掌拍落,当场身死。袁承天此时正在山石杜鹃树后,透过树叶空隙可见三人身死当场,既便出手也是不能。他心中不由怨悔自己当场妇人之仁,以至今日这大师兄迫死师兄三人,可是他自己难脱干系,泪水禁不住流下来。
多福安见张松山他们三人已死,觉得留下无益,便携苏和泰和红智上人及一干众武士而去。此地空余傅传书,看着地上同门义气而死,心中一时茫然,昔日快乐的时光闪现眼前,——从小小孩童直到少年,这十几年之中的事情历历在目,不可忘得是旧日情份,想到种种事由,不自禁地泪流下来,喃喃自语道:“师弟你们何苦非要以死明志!难道不明白委屈求全,非要……”袁承天见他如此模样,心想:明明是你害死了师兄弟,却在此假慈悲。
袁承天默默转身,只是心中在想:原来师兄心底里一直暗恨自己,恨自己夺其所爱,可是自己从来对碧儿恭敬有加,那有半分越礼之处,从来循规蹈矩,从来不忘礼教大防,男女授受不亲,奈何大师兄从来一己行事,从来做事想当然,不为别人着想,以至今日走入迷途而不知返。
在通往九天玄女元君宫殿路上,时见有清兵把守,只听有清兵在窃窃私语,似乎明日便是傅传书受封之日,更有赵相承与临。袁承天心中一动:师父明明被他囚押起来,怎么会观礼,后来一想是了定是他怕自己这掌门之位来历不正,所以非要赵相承与临,既使他不情愿只怕那时也由不得他。这傅传书一向计谋百出,说不定他用非常手段制住赵相承,只让他出席而不说话,诚然他是个任人操控的傀儡。他虽知赵相承是其爹爹,但是为了个人野心,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天下多有为了名利权势而不择手段,尤以当年唐太宗为最,虽然当时情势为势所迫,而后为群下所挟,随至喋血禁门,一时推刃同气,为天下所讥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