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凡尔赛通往巴黎的大道要比往日喧嚣不少,即使是在八百码开外也能听见道路上那车轮滚滚和马蹄踩踏的巨响声。
将近五百名披甲带旗骑兵步调一致地行进在路上,银白色的胸甲与纯黑的战马聚在一起,好似银黑相间的巨浪一般席卷过这条大道。
道路两旁的农户们见了这阵势也是不禁两股战战地退避到远处,同时好奇是何人出行竟然有这种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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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被如此数量骑兵护送着的,除了路易国王之外,也就只有当今的王储殿下了。
骑兵阵列的中央是一长串马车车队,略一估计也有四五十辆之多,满载着路易王储的仆人随从以及要带去巴黎的物件摆设。
“真不敢相信,祖父竟然那么轻松就答应我去巴黎了。”
车队中间,一辆绘制满了蓝底鸢尾花图桉的四驾马车内,路易王储仍是兴奋不已地对着身前的劳伦斯说道。
“陛下也是被您的决心感动了吧。”
劳伦斯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所以随口应付着,同时看向窗外那黑压压一片的骑兵们。
路易十五估计也是考虑到了劳伦斯前天才在此地受到袭击,直接把凡尔赛宫里六分之一的皇家骑兵都派了出来作为护卫。
“说的也是。”
路易王储有些紧张地点头说道,这次前往巴黎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贪玩,但更主要的目标还是来了解劳伦斯所说的商业运作。
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向来便是予取予求且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的路易王储也不禁感到一丝紧张。
“对了,您这次是以什么身份来到巴黎的?”
劳伦斯观察了一会儿外面的骑兵之后,扭头看向路易王储问道。
“身份...”路易王储揉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
“是什么王室财务总监来着,之前好像都没有这个职位,是祖父特别授予我的,但权限也就限于处理那家公司的事务。”
“这也很正常,毕竟您还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名义来到巴黎的。”
劳伦斯笑着说道:
“仅仅是为了国家白银公司而来的话,那可就太抬举我而贬低您自己了。”
“我们可是朋友,劳伦斯。”路易王储摆手大笑着说道:
“朋友之间哪有什么抬举和贬低的。”
“您说了算,殿下。”劳伦斯微笑点头道。
...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差不多正午时间抵达巴黎。
市民们也是有多年没有见过如此宏大的场面,纷纷聚集在街道两侧围观着这只车队行驶在巴黎的大街。
虽说路易王储离开凡尔赛是昨日下午才决定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巴黎来。
但市民们从那辆绘满了鸢尾花的马车也大抵猜出来了来者必然是一位尊贵的王室成员。
车队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行驶进了塞纳河右岸的杜尹勒里宫。
在路易十四搬去凡尔赛之前,法兰西波旁王朝的国王便是往来居住于杜尹勒里宫和卢浮宫之间。
而从路易十四开始,杜尹勒里宫便荒废了下来,只有偶尔几次被国王使用过里面的剧院。
卢浮宫则成了学者们的聚集地,是包括皇家科学院在内的数个学术院的总部以及其他受到王室供奉的艺术家们的居所。
虽说杜尹勒里宫已经闲置了一百多年,但王室每年也都会拿出一笔巨款对其进行修缮维护,宫殿房间与花园也都还算干净整洁。
路易王储下了马车之后便兴致勃勃地和劳伦斯一起钻进了杜尹勒里宫,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说道:
“我还以为会住在一个满是蛛网与灰尘的古堡里呢,感觉那样更有意思。”
劳伦斯则耸肩说道:
“如果您真住进那样的地方,楼下那些女佣们可要挨鞭子了,妥妥的渎职行为。”
“哦...那还是算了吧。”
路易王储怜悯而同情地看了一眼花园里那些正在打扫落叶的女工,连忙摇头说道。
在法兰西波旁王朝的历代国王中,路易十六应该是最为心软仁慈的了。
尽管杜尹勒里宫和凡尔赛宫的建筑风格差异极大,但在路易王储眼里却是一样的金碧辉煌而已,因此也没有多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