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把他带过来了。”
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像是押送囚犯一般带着衣冠不整的法尔科内伯爵走进书房,对着沉木书桌后的黎塞留公爵说道。
法尔科内伯爵在这个男人身旁一言不发,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
他是法尔科内伯爵的父亲,黎塞留公爵的儿子,也是历史上的第四代黎塞留公爵,路易·安托万·索菲·德·维涅罗·迪·普来西。
只不过他继承黎塞留公爵爵位仅仅三年就去世了。
因此与这一代黎塞留公爵和担任过复辟时期法国首相的第五代黎塞留公爵相比,他在历史上只是一个没留下什么痕迹的小人物而已。
书桌后的黎塞留公爵似乎在闭目养神,听到自己儿子的呼唤之后过了十几秒才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法尔科内伯爵,微微点头说道:
小主,
“你先出去吧,我和他有话要说。”
“父亲...”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皱眉说道:
“法尔科内搞出的这档子事就已经让我们很是难堪了,您就不要让他再掺和进去了,给他关上几个月紧闭就好了!”
“你先出去吧。”
黎塞留公爵像是没听见一般摆手说道,看上去他对法尔科内这个孙子还是相当溺爱,即使法尔科内已经失去了未来的继承权。
中年男人还想说什么,但碍于黎塞留公爵的权威也只得作罢,叹了口气离开书房并把房门带上。
黎塞留公爵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那憔悴而癫狂的嫡孙,开口说道:
“亲爱的法尔科内,有一个坏消息我得告诉你。”
法尔科内伯爵站在原地,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有微微抖动的下颚证明他听到了黎塞留公爵的话语。
“让·杜巴利,这个皮条客,也是那场袭击的亲自参与者,他可是你的好友吧?”
黎塞留公爵看着法尔科内的眼睛说道,对于自己的孙子和杜巴利臭味相投,狼狈为奸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了。
听到杜巴利的名字,法尔科内伯爵才有了反应,缓缓抬头看着自己的祖父。
黎塞留公爵继续说道:
“他现在已经失踪足足两天了。”
“什么...?”法尔科内失神地问道,他知道杜巴利手里可是有不少关于自己的相当不体面秘密,尽管不一定致命,但如果曝光出去也会使自己完完全全的名誉扫地。
杜巴利家中的那个地洞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黎塞留公爵没有理会法尔科内的惊愕与呆滞,继续述说道:
“许多人都目击到了,让·杜巴利是被劳伦斯·波拿巴亲自带走的,从那以后就杳无音讯。而我现能够确信,让·杜巴利就被囚禁在劳伦斯·波拿巴的府邸之中。”
法尔科内伯爵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低垂着脑袋似是发疯了一般念叨着:
“劳伦斯·波拿巴...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为什么!”
这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然变成了怒吼般的质问,只不过没有人能够回答法尔科内的问题。
黎塞留公爵默默等候着法尔科内平静下来,沉声说道:
“我知道杜巴利手里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尤其是关于你的,亲爱的法尔科内。我们不能让他待在波拿巴那里。”
“您说的对,祖父。”
法尔科内点点头,勉强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要指控波拿巴绑架了杜巴利吗?”
即使法尔科内的精神已经愈发癫狂,他此时也明白,绝对不能让那个该死的杜巴利为劳伦斯所利用。
“不,亲爱的法尔科内,即使波拿巴十分的可疑,也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空穴来风的指控,而且我的手上也没有十足的证据。”
黎塞留公爵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缓缓说道:
“但是相对应的,只要我们证明了杜巴利真的被囚禁在劳伦斯的府邸里,这可就是大新闻了。他这种违背政治底线的行为会遭到所有人的鄙弃,就连国王也会对他厌恶至极。”
“那...该如何证明...?”法尔科内伯爵紧接着问道。
“让·杜巴利失踪之前就是被劳伦斯·波拿巴带走的,虽然我们不能因此直接给波拿巴定罪,但我们可是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和杜巴利的失踪有关。”
黎塞留公爵冷笑着说道,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我已经安排了一位警局里的上校,他将在明日上午合情合理地对波拿巴的府邸进行一次搜查,然后救出杜巴利,向所有巴黎人彰显波拿巴的罪行。哼,我本来还挺欣赏这小子的,没想到他也不过如此。估计直到现在这个波拿巴还以为自己的小把戏做的天衣无缝吧。”
说罢,黎塞留公爵又将慈祥和蔼的目光转到法尔科内身上,笑着说道:
“而你,亲爱的法尔科内,我知道你对波拿巴的憎恨深入到了骨髓之中。而明天,就是你的复仇日。我希望你能跟随那位上校一起,亲手揭露波拿巴的罪行。
“复仇...亲手揭露他的罪行...没错!”
法尔科内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激动地自言自语道:
“我要亲手把他扔进司法宫的监狱,我要亲自把我的痛苦也让他受一遍,亲眼看着他在地牢里挣扎翻滚!我还要把艾尔薇小姐也带过去,让她也看看那副盛景!”
“行了,法尔科内,去做做准备吧,至少洗个澡换身衣服。”
黎塞留公爵无奈地叹气说道,为了让这个孙子恢复心智走出阴影,自己也算是用心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