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您在国王那里的地位,也会害怕那个女人的威胁?”
莫普大法官紧紧攥着酒杯,摇头叹息道:
“国王陛下器重我的根本原因是我一直在力求对高等法院进行改革,这您也是知道的,杜巴利夫人依然保持着对改革的支持态度,但她只是将支持的对象换成了别人。”
听罢,劳伦斯也明白了莫普大法官到底在担忧什么。
说到底,路易十五需要的是一个在司法界限制住十三座高等法院的臣子,莫普大法官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但他并不是唯一的人选。
杜巴利夫人也没有愚蠢到为了反对莫普大法官就去站在高等法院一侧,那样只会招致路易十五的怒火;相反,她依然支持司法改革,只是不再支持莫普大法官一人了而已。
以杜巴利夫人和黎塞留公爵的贵族圈势力,扶持起来一个卓有威望的、支持改革的高等法院法官并非是完全不可能,毕竟高等法院是舒瓦瑟尔公爵的盟友,黎塞留公爵手下可是有不少站在高等法院对立侧的人选。
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莫普的地位无疑会受到极大影响,甚至会在杜巴利夫人的煽风点火之下被那位扶植起来的法官完全取代。
“也就是说...国王需要一位司法改革者,而这位改革者必然是会受到国王的重用...之前这个人是莫普,如今莫普既然已经离开了杜巴利夫人和黎塞留公爵,这两人便谋划将这个深受国王器重的位子掌握在自己派系手中。”
浅饮了一小杯香槟过后,劳伦斯差不多理清了目前的状况,边斟酒边问道:
“不过,您既然和我说了这些,也就是意味着...”
虽然是问句,但劳伦斯也清楚对方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而来的了。
莫普大法官重重点了下头,摘下头顶的宽边帽放在一旁,沉声说道:
“波拿巴阁下,正如我方才所说,不能让这个女人继续祸害整个国家了,我们的矛,必须要对准同一个方向了,这是为了王室,也是为了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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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暖阳日光明媚,波澜不惊的塞纳河上平静地划过几艘贡多拉小艇,恐怕那游船上的俊男美妇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塞纳河畔的香榭丽舍大街上,竟然有一场针对国王陛下官方情妇的密谋。
“把矛头对向国王陛下的首席情妇?这听上去有些愚蠢。”劳伦斯平静地摇了摇杯中的酒水,好似是在和人讨论巴黎的天气一样淡然。
莫普大法官则是继续压低声音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特意找到了您,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包括舒瓦瑟尔公爵。”
劳伦斯轻轻放下酒杯,对莫普的意思已经是心领神会。
杜巴利夫人虽然在政界颇有影响,但她毕竟不是一个政治人物,她所有的权势、财富与地位都只有一个来源——国王的宠爱。
只要路易国王依然宠爱着这个女人,便没有任何政治上的手段能够击败她,但是相对的,一旦杜巴利夫人失宠,她便脆弱的如同风化了千年的莎纸一样,只需轻轻一推便会化作齑粉。
她与宫廷中的那些公爵大臣、朝服贵族们不同,杜巴利夫人没有任何的政治底蕴,所有的一切全都仰仗于路易十五的恩宠。
因此,想要针对杜巴利夫人下手,关键也就落在了国王陛下的个人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莫普大法官特意找到了劳伦斯,在巴黎与凡尔赛的诸多人物中,只有这位年轻的科西嘉首相是最近深得国王陛下恩宠与喜爱的,甚至在宫廷内都有传言,说每当听到劳伦斯·波拿巴的名字,路易国王便会下意识地微笑起来。
其余的那些贵族大臣,诸如舒瓦瑟尔公爵,他们或许有着比劳伦斯深厚数倍的政治底蕴,但是论起讨国王欢心的能力,还是没有人在这段时间里能比得上功勋累累的劳伦斯。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对于莫普大法官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劳伦斯也没有急于给出答复,而是微笑着问道:
“那么,我又能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