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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这顿简单的二人午餐才正式宣告结束。
酒足饭饱的两人闲谈着从餐桌旁起身,有说有笑着一齐朝殿外走去。
与其说这是一对主公与侍从,倒不如说这是一对真正亲密无间都会好友。
而就在两人刚刚踏出偏殿大门时,只见一位宫中的仆役急不可耐地迎了上来。
他显然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波拿巴阁下!您的一位随从在二十分钟前来到了杜伊勒里宫,他希望立马见到您...但由于您在和王储殿下用餐...我就先让他在花园前面的等候厅里待着了...”
“随从?”劳伦斯也是面色一凝,直接挥手打断了这啰嗦的仆役问道:
“哪位随从?他叫什么?”
“是一个很壮的意大利人,他自称为格罗索·布鲁诺。”
“格罗索?他有什么急事吗...”
劳伦斯微微皱眉,但也来不及多想,简单地同王储殿下告别之后便顺着那仆役所指的方向快步前往了等候厅。
就在距离杜伊勒里宫大门不远处的等候厅门口,劳伦斯看见了一脸严肃的格罗索。
“劳伦斯,你的那家小报社出问题了。”格罗索刚一见面,便直接示意劳伦斯朝外走去,脸色冷峻地解释道:
“那个社长派人来香榭丽舍大街求助,说他们被警察部队的人盯上了,其他人也不知道你和这家报社的关系,只能等你亲自做主了。”
劳伦斯微微一愣,而后便立刻反应过来,这必然是气愤至极的杜巴利夫人指使巴黎警察部队对海尔森社长的报复了。
不过,劳伦斯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轻笑着自言自语道
“来的倒是正好,我还担心他们不来呢,这样的话,全局的计划又能往前推进一步了...”
......
几乎与此同时,麦恩大道。
观测者日报社的所在地
这条偏僻贫瘠的街道此刻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上百名警察士兵荷枪实弹地封锁了整条麦恩大道。
街头甚至还停放着三辆由货运马车改造而来的大型囚车,昭示着警察部队此番行动的决心。
居住在这附近的民众们都惊恐而好奇地从自家窗台窥探着街道上的景象,警察士兵们行动的目标似乎只有一个——那家深受他们喜爱的观测者日报社。
由于价格低廉并且能够为底层人民发声,观测者日报近些天以来一直都是小市民们钟爱的日常读物。
可是现在,两侧的民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警察士兵冲进报社的二层小楼内,听着里面传出来一阵阵令人揪心的打砸声。
民众们一时间也唏嘘不已,就像是要阔别一位难得的好友一般,至于那些残暴粗鲁的警察士兵们,居民与过往的行人更是对其野蛮行径怨声四起。
不知是不是不想面对民众的指责,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乔瓦尼上校却并没有亲自来到麦恩大道。
他坐在街角的一家咖啡馆里,神情低落地等候着这出荒诞的抓捕行动结束。
尽管他也知道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但这种昧着良心做事的感觉还是让乔瓦尼上校有种度日如年的煎熬。
现场的指挥权已经被他授权给一位上尉士官,毕竟这次不过是要抓捕一批人畜无害的报社社员而已,如果不是艾吉永公爵要求必须弄得声势浩大,乔瓦尼上校甚至都不会带上一百多名警察士兵。
此时此刻,观测者日报社内。
被五花大绑的海尔森社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片狼藉,两行清泪不自觉地从他脸颊滑落。
原本干净整洁的办公室早已经变成了由碎纸和木屑堆积起来的垃圾场,一楼的印刷区域更是不成人样,恶臭的浓墨水洒满了整片地板,就连那台价值不菲的大型印刷机也都一样被砸了个粉碎。
即使这样,那些警察士兵们仍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们在这片废墟里搜寻着,将一切还能使用的物品用警棍砸的稀烂,至于那些值钱的小物件,则是当仁不让地跑进了他们自己的腰包里。
看着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就这样化成一滩烂泥与废墟,海尔森社长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将头埋在膝盖里痛哭了起来。
“他妈的,哭哭哭,哭啥呢?”
那肥头大耳的上尉警官瞥了一眼海尔森社长的眼泪,轻蔑地笑了一下,直接拿警棍抵着海尔森的下巴嘲笑道:
“你们在用那些反动言论博人眼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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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动言论?”海尔森社长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难道我们的报道有任何偏差吗!难道刺耳的真相就不是真相了吗!你们只是不承认,你们不承认这个国家竟然还有如此受苦受难的一群人,你们甚至不能接受他们出现在报纸的白纸黑字上!”
“谁他妈管你!我是奉命办事。”
上尉警官冷哼一声,重重地在海尔森的肋骨上踹了一脚,直接让其干呕一声,痛苦地蜷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