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波拿巴,这个年轻人果然还是有手段的。”
“这...”
亲信很是不能理解舒瓦瑟尔公爵的反应,迟疑半晌之后还是劝谏道:
“公爵大人,现在巴黎与凡尔赛都在讨论劳伦斯·波拿巴对您的背叛,我们如果不尽快对这个叛徒展开反击,恐怕对整个派系的威信和稳定都会有严重影响啊。”
“不必了,这也谈不上什么背叛,我和他始终都是为了利益合作而已。”舒瓦瑟尔公爵淡淡笑道:
“而且他这次估计也是身不由己吧,国王陛下那边的压力肯定比我这边大多了...罢了,这次就当我送他个人情吧,马耳他岛那次他做的很不错,我还得感谢他为法兰西夺取地中海之心呢。”
亲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您的意思是...?”
舒瓦瑟尔公爵放下银叉,又将手边那份报告拿起来翻看了几眼,起身沉声道:
“国王陛下已经公然袒露了对我们的戒备,这种情况下不宜再树敌更多了;况且劳伦斯·波拿巴还有利用的价值,他暂时还不会、也不敢和我撕破脸皮...在彻底榨干他的利用价值之前,权且先将这脆弱的友谊继续保持下去吧,至于加布里埃尔的事情,我就当他从来没参与过了。”
“可是!”尽管明白在这种时境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但亲信还是极为不甘地叹了口气:
“外交部是您经营了数十年的成果,竟然就让他们在这几天时间给...在下实在是不甘心啊。”
“一个小小的挫折罢了,短时间内王国的外交政策依然会由我来把控;而且你要记住,如果我们的雄心在于整个法兰西王国,整个欧洲大陆,乃至于整个世界,那么这一部一职的得失就根本不足为虑。”
舒瓦瑟尔公爵豁达轻松地笑了笑,将他方才爱不释手的那份报告丢给这名亲信随从,边往外走边自信笑道:
“况且...要不了多久我们真正的机会就要来了,到那时,我要夺回的东西可就不只是外交部这么简单了。”
目送着舒瓦瑟尔公爵走出寝室,那亲信才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手上这份报告的标题——《陆军部最高机密:南意大利与西地中海局势汇报及那不勒斯王国内战可能性分析》
...
两天后,5月24日,舒瓦瑟尔公爵以极为高调的态势率领他庞大的随从队伍正式回到了凡尔赛。
公爵此次回归法兰西岛名义上的理由,则是以法兰西首席大臣的身份参加路易十五的加冕典礼。
原本定于暮春时节的、路易十五加冕为科西嘉之王的典礼,由于国王陛下身体抱恙的原因被迫进行了数次推迟,最终也确定于六月上旬在凡尔赛宫正式举行。
有不少外界人士都猜测,这场加冕典礼大概率就是国王陛下此生举办的最后一场大型盛事了,其规模必然会空前的盛大,估计会比王储殿下与王储妃的婚礼大典还要豪奢数倍。
单单从参与者的人数上,就足以一窥这场盛事的规模。
在最近几周时间里,不止是法兰西岛周边的绅士名流收到了邀请,就连各地方上的贵族名门也在陆陆续续地赶来凡尔赛,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一支支豪华车队从远方的道路蜿蜒而来,缓缓驶入进王国的心脏。
而或许是国王陛下的有意为之,舒瓦瑟尔公爵是最后一批赶回凡尔赛的贵族。
当公爵那声势浩大的随行队伍回到庄园时,国王陛下也十分罕见地、没有像往常一样亲自迎接这位明面上的左膀右臂的归来,甚至连一位慰问接引的使臣都没有派出。
要知道,就算是一位普通的伯爵来到了凡尔赛,国王的宫廷也会遵循礼制派出一位负责接引的廷臣。
这反常的异样再加上前几日凯撒·加布里埃尔被撤职囚禁的事件,顿时让那些沉浸在庆典氛围中的贵族们清醒了几分,隐约闻到了弥漫在凡尔赛宫周围淡淡的火药味。
...
5月24日的当晚,由于整个王国的顶尖权贵们都难得地齐聚在了凡尔赛,路易十五也顺势在镜厅举办了一场大型晚宴。
晚上七时许,王国上层的政治人物们、千姿百态的夫人与小姐们、艺术界与学术界远近闻名的学者们,还有几个重要大国的大使都齐聚在了灯光璀璨、亮如白昼的镜厅内,享受整个王国最豪奢华丽的宴会与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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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作为东道主的国王陛下并没有出席宴会,理由也是一如既往的身体抱恙。
而路易王储仍然留在巴黎军校内,因此也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缺席了这场宴会,主持整场晚宴的依旧是摄政公奥尔良公爵,以及一位代表路易十五接待众人的王室宗亲。
劳伦斯下午便赶到了凡尔赛宫,并与莫普大法官讨论了许久关于加冕典礼的细节,当两人赶往镜厅赴宴时,宴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在礼官洪亮的通报声中,劳伦斯走进镜厅,随手拿了一杯香槟,一边打量着今晚宴会上的客人一边与莫普大法官漫步闲聊着。
今夜的镜厅中有许多都是劳伦斯十分眼熟的老面孔,大多数都是曾在御前会议上露过面的;不过当然也有不少像韦尔热衲伯爵这样因第一次来到镜厅而兴奋异常的新人。
作为新晋的外交大臣,韦尔热衲伯爵在宾客之间也是一个相当火热的焦点,他的周围很快就聚集一群试图攀附结交的贵族和官僚们。
不过当这位外交大臣看到劳伦斯入场之后,他还是立马甩开了周围的人群,恭敬而认真地向劳伦斯进行问好致意。
毕竟,作为当事人的韦尔热衲伯爵是再清楚不过,他这个外交大臣的位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以及现在的法兰西外交部到底该听从谁的指令。
在一丝不苟地与宾客们客套问好并礼貌地回绝了艾尔薇小姐共舞一曲的邀请后,劳伦斯稍稍松了口气,默默在一旁观察着这些沐浴在明光下纸醉金迷的贵客们。
“等等...”
劳伦斯忽然注意到了什么,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