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小时候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林川可不敢跟着梁茹玉去回忆,毕竟自己一无所知。
“想来也对,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那年……我爹上门是想和……”梁茹玉说到最后,竟然脸红起来。
“想干嘛?”林川想说,你脸红的泡泡茶壶啊!
“我爹当时为礼部侍郎,与您爷爷是忘年之交,那次上门是想定娃娃亲的。”梁茹玉说完,喝茶的林川被呛得咳嗽不止,不要啊!自己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娶老婆的!
“后来怎么样了?”林川真怕这婚事定了。
“当时燕王的军队已经快兵临城下,你的爷爷拒绝了我爹的请求,所以,应该没有跟方大人说过吧?”提起孩童时的往事,梁茹玉不由黯然神伤,“其实我爹是想让两家一起将我们送去浙江亲戚家,避避风头。
但你爷爷说,无耻鼠辈才会仓皇逃窜,真男儿就该誓死扞卫皇城,绝不向谋逆者低头。”
结果,众所周知,金陵城破,方孝孺十族满门被屠,唯有方渊一孙发配塞外变成了一名夜不收。而梁家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梁茹玉一家四十七口,四十人皆被斩在了菜市口,几个男丁发配到安南充军,听说……一半死在了路上,一半死在战场。
唯一的血脉也只剩下了她,变成了这教坊司的官伎,在这三尺案头,慢慢腐烂,死去……
“小女子斗胆,可以称呼您一声方哥吗?”梁茹玉坐在了林川的对面,脸上带着娇羞与惶恐不安。
“无妨,过去你也是这么叫的吧?”林川估摸着。
“嗯,其实茹玉真的很佩服方哥,那年在法场之上,你竟然真的啐了朱棣那反贼一口!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屈服过。而我……”
茹玉想起自己在诏狱中的遭遇,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起转来,“我太害怕了,甚至连一声反抗的咒骂都不敢有,他们折磨我的爹娘,我看着他们被一刀一刀地活活剜死,可我除了哭,就是哭,根本不敢生出一丝报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