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梁姑娘,这一杯,沈某敬你,感谢你这么久以来还认我这朋友。”沈千山已经许久没怎么喝酒了,但和梁茹玉一坐,感觉就有千言万语想说,又说不出口,只能都在酒里。
“瞧你这模样,到底是我寻你来给我解闷的,还是你来寻我解闷的?”梁茹玉端杯浅尝了半口,就放下了。这女儿红确实上了年份,喝多容易变成迎风倒。
“有区别吗?今天得见你真的很开心,家里事那么多,还有一堆活计要操持,真的感觉头痛欲裂,每天过得跟喘不上来气一样。”沈千山借酒消愁,轻声叹息道。
“这可不像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沈大官人,你现在虽说算不上富可敌国,但也家财万贯了吧?还有什么好烦的?你爹的荣光,应该也算找回一半了吧?”梁茹玉是知道沈千山身世的寥寥数人之一,才能和他开这般玩笑。
“一半?当年我爹被抄家时,光是千余官差,搬我家的金银就用了三天三夜。可谓良田千顷,屋院万余。我现在这些鸡零狗碎,还不及当时我爹的九牛一毛尔。”沈千山这话听上去像炫耀,实则那浓浓的哀伤之情,只有梁茹玉可以感受得到。
“多可惜也都过去了,你虽尝尽人间苦楚,但好在如今也衣食无忧,混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我呢?家里全给杀完了,仅剩我一人,还被关在这教坊司的窑子里,寸步不得离。”比惨?梁茹玉可没有输过,毕竟沈千山再卑微,也没有被臭男人压过身下吧?
“梁姑娘,我托人去教坊司走访过,听闻你的义弟已经为你,在下一次的归田名单寻了个位置,大概还有半年,你也就能变成自由人了。”沈千山所谓的托人,就是纪纲,这算他求纪纲办的唯一一件私事。
“我的义弟是个好人,再次相见时,他已经贵为三品大员,但从未嫌弃过我身份低贱,依然以姐相称,我知道,这就是我们的缘分。”想起当初的过往,梁茹玉不由感叹。
“义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人死不能复生,梁姑娘还请节哀,这杯酒,敬故人。”沈千山举杯刚想往嘴里送,但嘴巴却被一只大手,从身后给捂了起来。
“谁说人死不能复生的?沈大官人,切莫惊慌,我的手稳,你稳不稳我就不知道了。”林川近乎是贴着沈千山的耳朵,在低声教育着。他一只手捂着沈千山的嘴巴,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则架在了沈千山的咽喉前。
“听明白了吗?”林川再次强调。
沈千山轻轻点了点头,林川这才放开了他的嘴,但刀依旧顶着咽喉。
“方大人洪福齐天,这样都能血战归来,可喜可贺。”沈千山即便此刻也没忘记待人接物的礼数,要不是刀架着,还真要给林川磕一个了。
“沈大官人是买卖人,巧了,我也是买卖人,能聊笔买卖吗?”林川单刀直入道。
“但说无妨。”沈千山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林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古筝,梁茹玉多聪明的女人,立刻起身去弹奏起来,用琴声掩盖了屋内的声响。
这一刻,林川才将匕首放在了桌上,自顾自地坐在了沈千山的旁边,也不管这错愕的商人,自己先动筷子吃了起来。就为了等这货,林川连早点都没吃,刚才在屋顶又被太阳晒了快一个小时,都快变人干了。
极限卡视野的潜伏,他是片刻不能移动,刚才还是用次元空间吞掉屋顶才穿进了屋来。别说,还真饿了。
沈千山看着身边死而复生的林川,又看了看桌面的刀,似乎脑海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但瞬间就打消了。毕竟在从蛮子千军万马中杀穿回来的人面前,他连放声高呼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在确认过沈千山是真老实后,林川也是很满意他的安静,微笑地聊起天来,“沈大官人,我们也不算第一次打交道了,上次我的手下到过来福典当行,你涮了他们。”
“方大人说的可是黄大人典当一事?沈某承认,那次却是沈某处理不周,坏了来福的名声,无可辩驳。我可以给您做出赔偿,只要合理,沈某绝不推脱。”沈千山也不狡辩,颇有担当。
“不错,你很有意思,挺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