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

于一间密室内，云离心中悄然生起一种奇异的预感——或许妲苑当前的光景并不像表面那般风平浪静。他望向身着玉清仙裙的瑶池女帝，苦笑暗叹：“阁下莫非是在盘算着，对妲苑有何非分之想……”？

“嘿，你难道没打算一试狐媚儿的锐气，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凡胎血淋？”云离望着眼前的女帝，蹙眉劝诫道：“切勿误会被她的端庄姿态所误导，妲苑本质上仍是一只狡黠的九尾狐。你若是要挑战她，那场面必定不会平和，怕不单只是宫殿一角受些许波澜……”

短暂的沉默……

夏之瑶仿佛被点中了思绪的穴位，目光一凝，微怔过后，她的嘴角掠过一丝复杂的笑意：“你依然是最为挂心妲苑的人，这份深情未曾更改，哪怕时空流转，岁月如梦。”

闻言不答的云离，眼神流连在她身上，似是默认了夏之瑶的话语。然而忧虑尚在心中，他缓缓道：“……无需过于忧虑。”见他这般态度坚决，女帝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移目于皇城的方向，悠悠道来：“朕仅欲稍加震慑于她，以天威警示之罚，帝王给予亲信的一片苦心。难道你不认为，妲苑在幼龄成长后惧怕朕的身姿，怯生生躲于墙隅，哭诉着‘勿要靠近’，会成为一段有趣的插曲？”

云离不禁苦笑，脑中浮现的画面却是这位可人的妲苑一挥不驯的天枢令，在天雷激荡之后，女帝同样会显露出不输她一分姿色。

他咬紧了嘴角，可既然识破了夏之瑶的动机，他的紧张之气稍稍褪去。视线回到瑶池女帝的面容，那清雅的名字——玉清女帝，此刻于面前的女子更为贴切。不再是那位成熟飒爽的女战神，她的形象依然带着稚女时期的纯稚，内里却已蕴藏帝威。

虽容貌举止仍同十二载之前，动静之间，那帝君的独特气质，已是掩藏不住的事实。比如她的浅笑，尽管柔情，却让人难以揣摩其深意。再有，声如甘泉，语调柔和下的命令，无一处不显现出帝王的威严。

云离沉醉地感叹：“渐行渐远啊……”他眼神渐复幽深，旋即含笑言道：“十二年匆匆而过，谁能如故？大家愈发沉稳了，这是极好的……”也许受云离言语的影响，也可能是夏之瑶本就有心抵触着那段谜一样的过往，关于妲苑的话题就此作罢，点头微微。

“嗯……”

她在寂静里静静注视着他，原先眼底那缕晦暗已逐渐消匿，取而代之，只剩一汪温存。轻启朱唇：“这一纪元，你还安好吗？”半响过后，声音似溪水叮咚，如酥的温软：“朕查证过在沪市度过的五年，所有的迹象证明那是真的……不妨聊聊这五年，其余的事宜，稍后再议如何？”

闻言，云离的肩头稍卸了几分寒霜。“沪市的这些年，其实没什么好讲述的……”他巧妙地带开了苏妲苑的渊源，话题直指重返沪市之后的日子：“想必你已见微知着，五年间并未矫饰虚妄，最近诸方动荡始现端倪，而妲苑伴学，家中闲庭信步而已。”

一瞬失笑，他又继续：“即使平淡无奇的日子，犹如学府宫廷时的暖阳，无需操劳未来的烦忧，只需每日三餐四季与接送妲苑上下学，寻常黎庶的日子，足矣。”

玉清女帝未言一语，面容波澜不惊，只是静静聆听着云离口中琐事，遥不可触及的此番时光，在她的生生世世中。

然而，听得分外认真……

语声渐至尾声，望见瑶池女帝淡然的模样，他不自禁微微怔忡。一股难辨情绪悄然滋生。

话语间歇，不加思索，谈话渐渐牵引起她身上的点点滴滴，意在表达那些时光里，自己从未忘却，不曾遗忘，那些与帝王学院共处的一刹那。

“说起此事，由于孩提关心时局，我们每晚也惯看了新闻播报……”云离整理言语，笑意融融，续曰：“你每次出现，吾均有见证，实为一位无可挑剔的女帝，昔日孩童时代，从未设想到你长大后的姿态竟然是这样子的……”

仿佛被他的用意洞穿，云离的目光中，夏之瑶的反应微有愕然，细嚼着他的话语之后，脸上的宁静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诧异。

果然，即使是女帝，也难逃爱美的女子天性，渴望赞誉倾国倾城之貌。

察觉女帝眸光中的差异，云离心中莫名其妙的喜悦随之而来，继而笑声潺潺：“以你的神机来看，应该深知我并无欺瞒吧……无论是摄政叛乱的安抚，抑或是两大战场上英勇无敌，即便是西欧之时，也曾设想诸多办法，试图解开千禧华厦面临的僵局，但从未觅得比你更周全的良策。你的功绩天衣无缝，彷佛——”

正当云离寻找适中的寓言来诠释对她的赞叹，耳边轻盈飘来瑶池女帝恬静的话语，让这句“犹如母后？”骤然收住了他即将脱口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