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年从军,见过无数次的战争,很多次更是命悬一线,他不惧杀戮,也不怕死亡。
如今他唯一担忧的是当这一道消息传播出去,秦国庶民的反应。
若这是一场战争,死伤上万,放眼中原任何一个国家,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这一次是刑杀,是国法杀人。
若是只有十几二十人,就算是引得人心动荡,也可以很快平息,二十人的刑杀,不足以让庶民动摇王权。
但是,这一次卫鞅要杀数千人,牵连者达到了近乎万人,这是中原大地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就算是爆发一场小规模的战争,都不一定会死这么多人。
三家分晋,韩赵魏三族联合擒杀智伯,杀智伯家族二百余口,天下震惊,无数人指责。
近百年来,中原各国变法,不论是魏国的李悝变法、楚国的吴起变法、韩国的申不害变法,都没有如此大规模的处决犯人。
这一刻,嬴渠梁心头笼罩着一层阴霾,他坚决支持卫鞅,但是他要为接下来的风波做一定的防备。
“黑伯,将国师请来!”
说到这里,嬴渠梁语气微顿,随即变得果决:“带话给大哥,传令给子岸,让他们全力配合左庶长。”
“诺。”
……
扣着案头,荒神色肃然。
案头的酒已经凉了,荒也没有喝一口,小道士与风徵被他赶走,这一刻,整个院落中只有荒一个人。
拂水房传来了消息,郿县主犯数百,若是聚集各县犯人,人数会达到数千人,而牵连者数量更大。
一场刑杀数千,风暴几乎可以预见,暴秦之名将会戴在秦国的头上。
“家主,黑伯到了,说是君上有请!”红衣出现在院落外侧,朝着荒轻声,道。
“备车!”
荒换了一身衣服,跟着黑伯去了政事堂,在院落一侧,看着荒与黑伯离去,小道士语气幽幽,道。
“这一次,秦国师的反应有些不正常,只怕是秦国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