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扎下,飘零的雪也停了,转而变成了蒙蒙细雨,倒有几分润物细无声的感觉,军营此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十人一顶帐篷,此时几乎所有的帐篷都火气十足。
“竟然有人敢截杀都尉,这件事没完。”
“不死不休,就算是天皇老子都不行。”
营帐之中群情激奋的声音此起彼伏,大有一经发现就大开杀戒的味道在里面。
“那些身上纹骷髅的到底是什么人?已经好几次袭击都尉了,都尉对士兵就像是对待儿子一样,为百姓也做了很多事,为什么他们就是容不下一个房驸马。”
“这个……可能不是容不下都尉,而是容不下一个有如此的文才的都尉,当初那曹植号称才高八斗,都尉估计更甚,当有才高九斗。”
天下文才一石,曹植就独占八斗,这是才高八斗的出处,这个词也是房俊带过来的,按照历史记载,应该是南宋才有的,距离现在还有几百年的。
“就为了这个就要痛下杀手,真是一群畜生,有我在他们休想。”
“还有我,什长算我一个。”
……
房俊此时坐在床榻之前,神情有些古怪。
他的前面站着一个浑身湿透,身体有些颤抖的人。
“这件事不急,你现在立刻去洗澡。”
“都尉,我……”
“这是命令,这种天气你若是病了,我们明日就走不了了,要是明天不走,我们会更加的危险。”
前面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牛,而他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房俊差点吐血,信鸽查到了,竟然在武家母女的船上。
这个消息不亚于平地起惊雷,也难怪宋牛如此急躁。
军中所有人都知道,房俊不惜用手伤弄来的粮食,几乎都在武家母女手上,这三人要是想对房俊做点什么,损失可就太大了。
宋牛离开,房俊深吸一口气,依旧难以置信,武家母女应该没有理由对自己出手才对。
骷髅殿很强不假,可毕竟是臭水沟里面的老鼠。现在的她们虽然过得不是很体面,却也比臭老鼠好太多。
利益上面,房俊之前说的粮食和酒楼,哪一样不赚钱?还有那种果酒,那是必将成为未来摇钱树的,房俊死了这些可就没有了。
“难道是巧合?”
宋牛已经浑身湿透,房俊也没有来得及细问,甚至房俊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紧张感,为什么会想要忍不住知道一切。
“或许真是巧合,要真的是武家,又怎么会留下信鸽?”
房俊想到这里,刚要松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武家有为何要养信鸽?”
只有母女三人,完全不需要信鸽,信鸽除了传信,其他的是一点都做不了,武家母女有什么信息需要信鸽来传递?
三个被赶出家门的女人,有什么需要联系的?
“看来要找机会试探一番了。”
房俊思绪有些乱,当初接触武媚娘的时候,他内心就非常排斥,历史上的武媚娘实在太过狠辣,与之有太多的交集,也实在太过危险。
在尉迟宝琳的插科打诨之下,房俊才放下戒备。
武媚娘的年纪还是太小,房俊不认为这个小女孩能做什么事情的,可在这一刻,房俊又感到了一阵心悸。
对他而言,这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
“真是闷雷劈死人啊!”
……
罗邦此时跌跌撞撞的在雪中奔走,时不时就回头看上一眼,生怕后面有豺狼似的,肩甲的位置还有半截箭矢。
一路飞奔罗邦也没敢拔掉,箭矢拔掉要是不能及时止血他就完了,作为武人他不可能这么傻。
又跑出去几步,实在走不动了,倒在地上,好巧不巧脸朝地。
艰难的抬起头,抹了一把脸,将雪去除,结果手里多了一些黑色的东西,上面的味道还挺重的。
“房俊,你真是该死啊!竟然让我受此大辱。”
罗邦将手在雪地里面摩擦了几下,又用雪洗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污秽洗干净,或许在他看来,这种污秽和污泥没区别。
心中有着更多的屈辱,那才是他不能忍受的。
“罗邦,怎么只有你回来了,长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