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汉人亦有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辽镇之中,愿与大金交好者,大有人在,然冥顽不灵,妄图抗拒大金者,为数亦不少!”
“辽人凡两百七十万众,皆悍勇善战之辈,一旦警醒,我大金皇图霸业,终是泡影!”
“二十年来,朕对辽人,分化之,收买之,击杀之,殚精竭虑如履薄冰,以至有萨尔浒大捷,有大金今日之形势,”
努尔哈赤说到这里,语调忽然提高许多,目光变得凶残起来。
“刘綎义子刘招孙,不过一把总耳,却以小兵抗拒我大军,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于浑江阻击镶蓝旗,重创阿敏,堕我大金士气!又以招魂、发饷等伎俩,蛊惑人心,辽中愚民,皆为其裹挟,势力大增,辽镇难制。竟敢北上开原,公然挑衅大金,此等贼人,狼子野心,如未及早铲除,后必为我金国心腹大患!”
“朕所虑者,乃是人心向背,朕可以不要开原,不要铁岭,但万不可使辽人有一丝反抗之心,朕令!”
听到大汗要发布王令,几位贝勒纷纷抬起头来。
“正红旗旗主代善!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正白旗旗主黄台吉!镶蓝旗旗主阿敏!”
四人立即抬头望向后金大汗。
“朕命尔等率本旗勇士,会同蒙古瑷兔、苏不地部族,携带火器,攻开原、铁岭,破城之日,城中军民全部屠戮,贼首刘招孙,押至赫图阿拉,千刀万剐!”
万历四十七年三月二十三日,午时初刻。
开原城外围阵地,靖安堡。
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响起,各营把总大喊道:
“上玄护!各人遮住面门!鞑子又要放箭了!!”
靖安堡内,兵马川流不息,手持长枪浙兵的与配备长刀的宣大兵组成联合战队,由各营把总带队,一起踏步前行,他们在厚重的堡门前停下,静静等待后金军破城后的巷战。
距离长枪兵与长刀手数步之外,便是一道三丈多高的围墙,墙外还有一条一丈五尺宽的壕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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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守军在壕沟中插满竹签,倒入铁蒺藜,还将清河河水引入沟中,形成了一条小小的护城河。
这便是靖安堡基本的防御工事。
围墙两端,是高高耸立的悬楼,上面躺着些明军尸体,他们身上插满了箭羽,有些人被铅弹击中,一时没有死绝,在悬楼上痛苦呻吟。
明军弓手顶着对面密集的箭雨和火铳,快速通过长廊,将同袍的尸体推下悬楼,接替他们的位置,不停用重箭和后金军对射。
这些弓手由朝鲜兵和辽兵组成,朝鲜兵射术精湛,辽兵悍不畏死。
堡内的火炮大部分被调往开原城头布防,他们现在便成了炮灰的角色,拼死守卫着靖安堡吊桥,负责对建奴进行远程打击。
后金军想要越过壕沟攻入屯堡,必须经过墩台前这座已经收起的吊桥。
源源不断的弓手从墩台上爬上来,在垛口间穿梭不停,一些自发前来的辽民壮丁将滚石檑木搬上城墙,然后抽冷子扔下一块石头,砸向那些侥幸通过壕沟的后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