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致命炮击

“盾阵中的巴牙剌都撤出来了吗?”

佟养性早知道答案,还是垫着脚尖朝那边望了望,才对努尔哈赤道:

“回大汗,都撤出来了,还有十几个白甲兵,镶黄旗弓手还在掩护,应当都能突围出来。”

努尔哈赤点点头,两个时辰前,镶黄旗两百多名巴牙剌冲入白杆兵盾阵中,一番猛砍猛杀后,他们被敌军团团围住,白杆兵用大铁环锤开了巴牙剌重盾,将他们一个个杀死。

努尔哈赤脸色不变,十几个人死活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只能让这些巴牙剌自求多福。

眼下须尽快组织下一轮攻势,不能给白杆兵任何喘息之机。

“四川兵快要力竭,藤牌只有三四斤重,举两天,人也受不了。”

“告诉莽古尔泰,让正蓝旗准备冲阵,这次一定攻破白杆兵大营。”

戈士哈领命而去,努尔哈一脸阴沉的望向两百步外的白杆兵盾阵。

两日前,撤往浑河北岸的四千白杆兵临时筑起了一道据马栅栏防线。

他们将据马围成个大圈,用牛马车堵在圆圈外面,又在据马和栅栏之间埋设了大量铁蒺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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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白杆兵构筑这些简易工事,只用了半个时辰,效率之高,让后金军颇觉有些惊讶。

就是这样一个简陋不堪的阵地,搭配上白杆兵的短箭长枪,竟然两次顶住了三万建奴的进攻,打死打伤两千多真夷甲兵,包衣更是死伤无数。

这次努尔哈赤率大军来攻打沈阳,只携带有少量大将军炮,大将军炮动辄两三千斤,运输极为不便。弗朗机炮倒是很多,不过开战之后便用于攻打城门。努尔哈赤和代善他们认为,相比野战,攻城更需要这样的利器。

结果从三天前打到现在,东门还没有攻下,火炮的弹药却已经消耗殆尽。所以才有让李永芳去北门招降明国炮手炮击盾阵的命令。

盾阵之中,最后十二个巴牙剌被愤怒的白杆兵包围。

杀红眼的白杆兵像愤怒的饿狼,见这群巴牙剌被后金兵放弃,一些悍勇的土司兵,直接丢下白长枪,挥舞手中重刀朝他们杀来。

巴牙剌一手拎着圆盾,另一支手用狼牙棒、大棒、重刀、长斧猛砍猛杀,拼命撞向白杆兵盾阵。

这些女真猎人战术娴熟,长斧和大棒狠狠砸向蜂拥上前的白杆兵身上,接连砍杀砸死五六个舍弃长枪冲过来的白杆兵。

前排狂热的白杆兵稍稍退后,后面长枪兵补上,一排排凌厉凶狠的枪头刺来,巴牙剌被迫往后退去,举起圆盾试图挡住咄咄逼人的白杆枪。

巴牙剌身后便是白杆兵盾阵线,这些镶黄旗最精锐的战士杀得兴起,丝毫没察觉身后危险,退后几步,身子撞到了后面的盾阵线上。

一排排更加密集的长枪从身后杀出,巴牙剌前后受敌,来不及撤回前面的盾牌,腰背就让锋利的枪头刺中,锋利的枪头带着土司兵全身的蛮力,狠狠杀入巴牙剌腰背。

枪头撞击在精良的锁子甲上,银白色的甲叶发出令人不安的金属摩擦声。

盾阵后面的白杆兵腰背挺直,猛地发力,手中的白杆枪如游龙出水,刺破巴牙剌铁甲,刺入这些野蛮人的背部。

盾阵前面的白杆兵同时杀到,踢翻敌人手中圆盾,重刀狠狠斩向巴牙剌脖颈,巴牙剌脖颈的护甲被重刀轻松破开,一颗颗脑袋高高飞起。

牙剌被斩杀的这一幕,被正在盾阵外面游弋的叶赫骑兵看见,看得他们个个胆战心惊。

车营盾阵忽然闪开道缝隙,一些全身披重甲的白杆兵,顶着密集的箭雨,将敌人尸体扔到车营旁,用建奴尸体垒砌成出了一道半人高的胸墙。

随着最后十二名巴牙剌被白杆兵全部杀死,浑河岸边又平添了五百多具勇士的尸体,他们身上携带的炒面、饮水被川兵搜刮一空,标志着镶黄旗这场六千多人的全面进攻,再次宣告失败。

努尔哈赤脸色阴沉,这是他起兵以来第一场恶战,比他当年和布扬古父亲的九部落决战还要凶险。

后金兵用来对付这支明军的主要武器,还是弓箭和长刀,事实证明这些冷兵器在面对结阵固守的白杆兵时,作用并不明显。

这次八旗大军围攻沈阳,其实也带来了不少火器。

除了大将军炮和弗朗机,后金还装备有火铳、三眼铳、地雷炮等。

这些火器大都缴获自萨尔浒之战,原先都是杜松、马林麾下的明军使用。

由于刘招孙的介入,从萨尔浒大战结束到沈阳大战爆发,满打满算也才七个月时间。

这七个月时间,努尔哈赤武德充沛,率领后金大军东征西伐,一会儿打叶赫,一会儿打开原,一会儿结盟蒙古,一会儿威胁辽镇,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搞自主火器研发。

再加上后金兵对明军新近建立的自信,觉得不需要火器也能轻易攻克沈阳,灭掉刘招孙。

多重因素叠加下来,攻打沈阳时,后金兵携带的火器,其实大部分都是危险品。

火炮还好一些,他们从明军手中缴获的火铳,质量极为低劣,在战场杀自己人比杀敌人具有更高效率。

十杆火铳,往往有两杆炸膛,还有一杆哑火。

奈何后金督造的火药质量却是极好的,只要是炸膛,威力必定足够,每次都会带走一到两名火铳手的生命。

这些武器,不要说装备给包衣阿哈,就连最不要命的真夷甲兵都不敢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