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艾尔帕欣的郊野仍旧是一片漆黑与寂静,天空也阴阴沉沉不透一丝微光。
……
方鸻立在甲板上,正默默看着那支经行于天空之上的舰队。
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拿起了通讯水晶:
“希尔薇德,上次你是不是和我说过什么?”
“嗯?”
“关于芬里斯与他们的血船,你说他们在……”
舰务官小姐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俏皮地在私人频道中笑了起来。
她接过唐馨手上的通讯水晶,轻声答道:“……嗯,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上一次似乎我们没有讲完,船长大人有兴趣?”
“不,不必讲了。”
方鸻有些无言地放下通讯水晶,仰头看去。
因为通讯频道之中那个嗓音已经再一次响了起来:
“夏亚先生,好久不见。”
面对着对方的寻根问底,方鸻明白自己此刻否认已无任何意义。
他只好轻轻应了一声:
“好久不见,天堂。”
通讯水晶的另一边,天堂花落终于笑了起来。
他曾和永夜打过一个赌,而现在看来是他输了,只是天堂花落心中此刻没有任何沮丧之处。
芬里斯人长久以来的找寻,在此一刻终于有了意义。
虽然那看起来,对于选召者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但作为那场大战的亲历者,他们中又有几个人忘得了那时芬里斯地下的一幕幕?
那许许多多人的志同道合,为了有价值的崇高目标而战的感觉,原来是如此地令人感到战栗。
在经历了那一切之后,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过去庸庸碌碌的追求与之相形,早已显得黯然失色。
在芬里斯的一战之后,云层港的大部分贵族与富人皆逃离了那座孤岛。再后来王国派来了新的执政官,但也为愤怒的市民们赶走。
一个自治组织成立了,而大多数选召者也留了下来。
在听雨者与血之盟誓解散之后,岛上几个剩下的中小型公会甚至默契地整合了自己的公会,然后加入了原住民的自治组织之中。
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前任云层港老主教与蜥人祭祀告诉了他们真相,而在得知了芬里斯必然的命运之后考林—伊休里安王室似乎也不再打算委派新的执政官。
谁会在意一座随时有可能沉入渊海之下的孤岛的命运呢?
他们的舰队,他们所存在的目的,那血色的船帆,不仅仅是象征着复仇,也是自救。
但相较起他们这些人,他们更愿意找到那个更具有象征意义的名字。
那个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所有,让他们这些人走到一起的那个人。
有些人认为他已经死了,他们的找寻不过是一种追寻的表达。
但仍有很多人认为对方还活着,因为从没有人从那深渊之下发现过对方的尸骨。
何况不久之前从罗塔奥传来消息,有人曾经见过那位蜥人王子——泰纳瑞克。
而此刻,一切的问题皆有了答案。
“夏亚先生,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天堂花落。”
“永夜也在这里。”
“那代我向他问好。”
舰队的频道之内一片寂静。
人们心中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但那模糊不清的记忆的碎片在思绪之间上下沉浮着。
但越来越多人记起了那个名字来,就像是过去尘封的记忆正在浮出水面。
芬里斯人。
天堂花落。
以及……
一片片倒抽着冷气的声音。
流浪的马儿在听完了那个故事之后,回过头去,看着苏长风,问道:
“你们让这件事这么曝光出来,没问题么?”
“哪有什么事情可以一直隐藏在水面下,不过我们其实原本是打算再隐瞒一段时间,这其实是叶华,晨曦和奥丁的意思。”苏长风答道。
“两位十王,还有银色维斯兰的会长?”流浪的马儿有些惊讶地问道。
苏长风点了点头,“我们的确看好一些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人比其他人更特殊,保护是造就不了天才的,过去我们疏忽了这一点。”
“这意味着,他们认为艾德有十王之姿?”
苏长风摇了摇头,“大多数到了这个等级的天才都可以说有十王之姿,比如说Loofah,甚至是那个叫卡卡的杰弗利特红衣队的战斗工匠。老一代的十王竞争者之中,冥和晨曦不也一直为人所看好,但总是阴差阳错……有时候那些顶尖一线的选手,他们与十王之间究竟差什么,或许是运气,或许是性格,或许连他们自己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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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的马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再一次向画面之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