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舞者们立刻化作一道道黑烟左右飞散。
但妲利尔冷冷一笑,将剑刃一旋,垫步后退,反手一斩,那个方向显现出的人形立刻魂飞魄散地后退。但猫人小姐并未停下,回转剑刃从下向上拉出一道明亮的光华。
一声惨叫,另一个方向一只手臂带着血箭飞出。
她向左转进,形同舞步一样躲开从黑暗之中递出的匕首,转身,眸间的寒光如同一道闪烁的幽芒,一伸爪,那人尖叫一声捂住血淋淋的脸向后退去。
妲利尔一挥拳,一旁舱壁上木板像是活过来一般,卷曲起来,一拳砸在另一个方向围过来的影舞者面颊上,那人直接一声不吭直挺挺倒了下去。
“塑木——”
圣骑士小姐冷冰冰的声音这才落下:“成形。”
她将剑在手上转了一个剑花,才指向那些人:“森林——与我并肩而战,而我的剑则如同穿过林间的狭影,当冬日降临,万物凋敝,剑刃亦寒如死寂——怎么,还要不要上前一步?”
影舞者们一时间面面相觑。
但也不乏心思活泛之人转身就向上方冲去,他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战胜这上面的所有人,而是将坐标点放下,双拳难敌四手,只要大部队来了就好。
只是他们三步两步踏上舷梯,才发现有一个人正守在那个地方。
一个穿着女仆齐膝长裙,双手低垂,头戴喀秋莎发饰,面色冰冷的女士,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
天蓝有些紧张地听着甲板下面传来的打斗声。
她倒不是担心妲利尔与谢丝塔对付不了那些人,首先天蓝对于女仆小姐的信心是绝对的,在船上谁都逮不住她的时候,只消谢丝塔一出手,就能像是猫捉老鼠一样揪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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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她见着谢丝塔都有些心理阴影了。
而那位猫人小姐看起来好像也挺厉害的,她是大猫人的后辈,虽然是圣选者,但又得大猫人亲口承认,想必战力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大猫人有多厉害她其实是知道的,船上除了团长方鸻、女仆小姐之外,其他人就算是联起手来也很难打得他的。因此大猫人还在的时候会时不时指点大家的战斗,充当空战队长这个职位。
但帝国方的选召者在发现空战甲板久攻不下之后,难免会想办法转移进攻方向,爱丽莎离开甲板之前交给她一个职责,那就是看好主甲板。
但她她她怎么看得好?
天蓝心想自己只是一个可怜的后勤总管而已,什么,你说诗人的能力?但她才不到二十级呀,天!
她有些紧张无比地看着外面的局势,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七弦羽琴,就好像是抱着一个大号的毛绒玩具一样,连脚指头都抓紧了——心想爱丽莎姐姐可千万要拦住这些人呀!
千万不要有人漏过来——而就算有,他们最好也去找谢丝塔小姐和妲利尔小姐。
总而言之,不要注意到她这边。
但诗人信奉的是幸运之神。
而那位女神还有另一个头衔,命运的神只,盲眼的少女总喜欢拨动琴弦,令她所钟情的命运降临于那些为命运所钟之人身上,她热爱着看着那些平静无波的命运之中泛起波澜。
仿佛一如此刻。
天蓝心中祈祷得越是大声,就好像她祈祷的声音引来了额外的关注一样,竟真的有人向着这个方向攀了上来。
那两个帝国方的夜莺其实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天蓝,他们不过是因为被下面的妲利尔吓到了,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甲板方向找到突破口而已。
由于两人的注意力几乎完全在空战甲板那个方向,以至于他们翻上船舷时甚至都没注意到船舷后面还有一个人,而天蓝自然第一时间也同样完全没发现船舷外边有人——
以她19级诗人的察觉能力,能察觉到30多级的夜莺才奇了怪了。
于是在两人出现之时,天蓝先是一愣,接着整个人就像是过了电一样哆嗦了一下,脑子轰一声一片空白,以最本能的方式反应了过来——下意识抡起手中的七弦羽琴向对方拍了过去。
当然戏剧的一幕并未发生。
毕竟在两个高等级夜莺看来诗人小姐的这一击慢吞吞像是老妪,他们顺手一挡便挡开七弦羽琴的琴身,令琴弦绷断开来发出一声脆响。
而同时两人也认清了天蓝的实力,不由露出惊喜的神色来——找到软柿子了。
两人拔出匕首,但也正是在那一刻,我们的诗人小姐好像福至心灵,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平日里练习的咒文从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下意识张开口,从舌尖绽出一个震颤的音符:
“震颤音波——”
这一记诗人的法术要放在平时多半难以奏效,但偏巧被击开的七弦羽琴挡住了两位夜莺的视线,而双方的距离又如此之近,以至于这个音波法术炸开之时两个夜莺就算是反应了过来,但也来不及了——
两人犹如感到一记洪钟振鸣在自己脑海之中炸开,整个人都产生了瞬间的意识真空,拔出匕首的动作也自然而然一停,甚至齐齐后退一步,露出痛苦至极的神色靠在后面的船舷上。
一个19级诗人的法术自然不会对30多级的角色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力,但这么一刹那的打断却也足够了。
从后面赶来的阿德妮撸起手中的扳手,狠狠地一下子将其中夜莺将船舷上打飞出去,令对方还在晕眩之中就一个翻身沿着船舷外滚了出去。
至于另一边,巴金斯也从桅杆上赶到,拔剑一刺将另一名夜莺钉死在甲板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很快就化作一片白光。
而至于我们的诗人小姐。
她已经完全吓呆了,正抱着自己断裂的羽琴一个劲地哆嗦呢。
……
“好……好悬……”
天蓝小脸煞白,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她简直都不敢想,那时候要是自己再反应慢半拍,或者阿德妮小姐和巴金斯先生来得慢一点,自己是不是就去复活了?
“小天蓝,”爱丽莎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我说啊,你也该加把劲,少偷一些懒,真正提升一下自己了。现在多吃苦,到时候才少流泪,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哦——”
换作是别的什么时候,天蓝肯定是找个什么话题就支吾过去了。
但方才那一幕留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虽然或许过些天我们的诗人小姐又固态萌发,忘了今天的教训,但至少这个时候,她还是乖巧地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她心跳得还微微有些厉害,看向第一赛区选召者退去的方向,小心地问了一句:
“我们……击退他们了?”
“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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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选召者拿他们没有办法,又攻不上甲板,而等到枪骑兵将那些飞翼式构装屠戮一空之后,那些人不得不选择撤退。
现在他们算是知道了,这位龙之炼金术士的厉害之处,战斗工匠们比拼的可不仅仅是构装体之间的性能,更是操作的方式,枪骑兵几乎一面倒的屠杀几乎给每一个参与此战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爱丽莎显然没有天蓝乐观。
“我们只是打退了试探而已,”夜莺小姐摇摇头——她目光投向更远的方向,心中并不认为他们之前表现出的能力,能够吓退那些真正的‘毒蛇’。
猎鹰团,AOA和Enigma的人和他们交过手,对于七海旅团的实力并不是没有认知,何况他们现在还有后援,而那些人指使这些炮灰来进行试探——
那么,对方从这一战中观察出什么呢?
“啊?”
天蓝忍不住拖长了声音,有些后怕地问道:“还有?”
爱丽莎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不过也不必担心,只要打退了下一波进攻,我们多半也就彻底安全了。”她目光像是在看山谷的方向,但又像是越过诗人小姐在看她身后的方向——
“毕竟他们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目的,犯不着和我们不死不休。”
“啊……”天蓝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哦。”
爱丽莎的目光落在阿德妮身上,这位才上船不久的铸匠小姐。
接着她又看向一旁的妲利尔和女仆谢丝塔,她像是想在两人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神色,但显然,她失望了。
妲利尔经历了一场大战,正按着自己的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而女仆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板着一张扑克脸,之前的战斗甚至没让她的脸色红润半分。
不过倒是阿德妮时不时会看向这个方向一眼,当爱丽莎的目光移向她时,前者又心虚地避开目光去。
留意到这一幕的夜莺小姐忽然目光一闪:
“那个女人认识谢丝塔?可怎么会?”
“难道是我看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