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罗莎琳.佩珀代因拿着一枝又或是几朵花,或者是羊奶,将它们递给总是一脸不情愿的梅弗斯.特罗恩。这时,候亨利.简才感到些许自豪,因为那些值得炫耀的,是他捕获的战利品,最终献上他最喜爱的人。
那是真正的欢乐,真正的虔诚,一颗拥有纯正善良的心,一颗高挂在天上,朝气蓬勃的太阳,她的笑容看不出一丝虚伪,她的语气好似鸟儿一般轻快动人,笑起来像阳光,用尽他能想出来的一切的赞美词,都不能描述她的高洁,她的虔诚,她的美貌。
他想象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与罗莎琳.佩珀代因在一起,一起看天上的星河,手牵着手,相互依偎,做彼此的太阳。
然而近在眼前的现实,告诫他,使他是多么清晰的意识到,这一切只要梅弗斯.特罗恩还在她的身边,那么他们二人之间永远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梅弗斯.特罗恩与其他人不同,他的眼神犀利,对自己的厌恶毫不掩饰,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一套伪善的面具,在他那种轻蔑的眼神中丝毫没有作用。
甜言蜜语,羊奶,蜂蜜,仿若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东西可能收买他似的,一切图谋都在他的双眼下暴露无遗。
梅弗斯.特罗恩不止一次的用那种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亨利.简,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警告他,离我那亲爱的单纯的姐姐远一点,你这个虚伪的家伙!
他做了一件错事,也许这一切都不能怪罪与他,但他还是觉得,罗莎琳.佩珀代因是因为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被牵连致死。
他很擅长讨人欢心,尤为是菲利.伊莎玛,对他更是喜爱有加,在丰收宴筹备前,一向善于奉承讨好的他一如既往的变着花样逗得女主人欢喜。
而在菲利.伊莎玛夫人莫名其妙的询问了一句,你觉得谁比较讨厌的时候,亨利.简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无意的表达了些许对梅弗斯.特罗恩的些许不满。
即便是意识到了在菲利.伊莎玛夫人面前的失言,又急忙找了个借口称赞梅弗斯.特罗恩其实要比别人工作更加认真等理由圆了回来,但他也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许那时的确有一瞬吧,他是真的希望梅弗斯.特罗恩能够消失,哪怕是他生病死掉,但一想到罗莎琳.佩珀代因一定会为此悲痛欲绝,再也不会露出欢乐的笑容,他又怎么能继续假想下去,一切的邪恶念头,都在想到罗莎琳.佩珀代因那温柔笑脸的那一刻,彻底被击碎了。
当亨利.简偷听到修女们的谈话,神官即将到来,他们为追捕逃亡的祭品,描述他的年龄,外貌,直到念出那个名字时,他才明白,自己原来还有一丝余地去弥补,还有资格去留住那被他的愚蠢毁灭的爱!
就好像那一切不在是伪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在罗莎琳.佩珀代因的面前的一切,没有一刻是虚伪的。
啊!这现实!太可悲了,这一切是多么的可悲啊!他怎么能就这样逃走,怎么能再一次背叛自己所爱的一切。
这一次他将奉献,为了自己那真谛的爱,为了弥补那些愚蠢的错,为了他所深爱的罗莎琳.佩珀代因,他一定会拯救她的弟弟梅弗斯.特罗恩!
这一次他将迈出哪一步,奔赴向着他的挚爱,他的信仰,真神,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罗莎琳.佩珀代因,他要向她证明,向这个世界呐喊,我是爱你的罗莎琳.佩珀代因!我在你面前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虚伪的演技,我是真心爱慕着你!
血色蔓延,化作恐惧的风,呼啸着,死亡使得他的身躯在颤抖,悲痛与决心却令他一次次挥动手中的利刃,在这一刻,他化为了恶魔,一个真正的恶魔,为了向这世界证明,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愿意背负上这沉重的名字,只为了他对那一人的爱。
当最后一切结束,他如愿以偿的报上了那个名字,梅弗斯.特罗恩,救济院的大火已被熄灭,在废墟中他被捉住,那神官也收了教会的奉献,亨利.简大概想不到,哪位不知名的先生,出了一个天大的价钱,只为了买一个金发的孩子。
他不知道,这帮利益熏心的家伙和那些个把他们卖给救济院的佣兵没有丝毫区别,这些本应该神圣,谨遵正义的教诲的教徒,十分配合的将他推出去,一口咬定他就是那个逃出来的恶魔,又添油加醋的加冠上许多莫须有的罪行。
当他们走向绞刑架,那些茫然无知的孩子用那稚嫩的面容诉说着不解,梅弗斯.特罗恩望着绞刑架上随风飘动的绞索,他只觉得万分可笑,多么血淋淋的现实啊!
哪位疤脸的佣兵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叫喊着,面对死亡的绝望,他哭泣着忏悔着。
然,梅弗斯.特罗恩却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上绞刑台,他仰头望着天空,大笑着迈入死亡,就连最后那局已经彻底消失的生命的躯体,仍然保持着一副幸福满足的笑容。
尽管这结局仍满是遗憾,但至少,还有一人活了下去,他将背负自己的名字,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开始他的新生。
一切的悲剧就让他来承担,为自己,为不幸的梅弗斯.特罗恩,为他深爱的罗莎琳.佩珀代因,为这一切不公与苦难,画上最后的终止符。
将恐惧献给信仰分卷
斑雷德纳庄园篇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