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海德的盟友,土匪头子“巴巴罗萨上校”的手下。
“是我。”夏侯炎淡淡答道,爱丽丝·康姆斯托克则在他背后死死地盯着对方,雪白的手指搭在剑柄上一刻没有离开。至于劳瑞大师和灵歌大师——两位魔法师表面上保持着风轻云淡的高手姿态,只有他们游移不定的眼神稍微显露了内心的紧张。
威廉·海德的侍从朝着夏侯炎又是浅浅一躬身,扭头便往镇中走去。
夏侯炎知道这是让自己跟上的意思。
霜枫岭一行四人跟在海德的侍从身后,进入山茶岗镇门,沿着小镇的主街道向镇子深处走去。两个凶神恶煞的“协理军”土匪像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一般押在四人身后,贪婪而好色的眼珠子像是黏在了爱丽丝身上一般。
劳瑞大师在心里暗暗为这两个逼念了句祷词——在他的印象里,凡是敢对领主大人的马子蠢蠢欲动的家伙最后下场都很惨。
原先,山茶岗大概算是东境繁荣程度数一数二的帝国市镇,这点可以从它整齐有致的石砖地、郁郁葱葱的行道树和透着古典建筑风格的街边民房略窥一斑。不过,当夏侯炎走在山茶岗街上的时候,整座城镇像是已经死去一般鸦雀无声,只有街边窗口里隐约出现的窥探眼神,才证明这些屋子里还住着活人。
战争无疑给这座小镇带来了无法抚平的创伤:铺路的青石砖不少都已破碎,街边留着若隐若现的血痕,每隔几步,便会有一排民房破碎倒塌、变为瓦砾。从远古时代起就已立在街边、本应作为小镇一景的记功石柱们,更是都已拦腰断裂,上面的浮雕也染上了厚厚的一层黑灰。
当初帝国东方军撤退时,曾经把这座小镇当成阻滞冰妖猛犸的路障。虽然被兽人大军破坏的小镇外墙已经被海德派人修好,但镇子内部的损伤仍然难以平复。
像是帝国绝大多数城镇的设计一般,威廉·海德所在的城镇大厅就在山茶岗中央、这条石砖主干道的尽头。城镇大厅的钟塔如奇迹一般并未倒塌,但蛋白色表盘上的黑色指针已经停转,颓然耷拉着指向六点钟方向。
越靠近城镇大厅,巴巴罗萨上校手下的协理军土匪就越是密集,这些手提刀斧、浑身杀气的亡命之徒就三三两两站在街边,恶狠狠地打量着沿街而行的霜枫岭一行四人——夏侯炎身上的公爵华服和爱丽丝的绝世美貌,无疑唤醒了这帮土匪天性里的贪婪和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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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夏侯炎前面那位侍从所代表的威廉·海德的尊严,居然在这座围城小镇中颇有用处、足以打消这些协理军土匪的不成熟想法。
城镇大厅的周围,原本应该是一大片圆圈形空地,用来给周围的农户和小镇居民当作贸易商品的市集。但此时,这里俨然已经成了协理军的扎营地,一顶又一顶歪歪扭扭的帐篷把城镇大厅密密麻麻围了起来。靠近夏侯炎一行的地方,正有几个土匪士兵和两个伪军魔法师围坐在篝火边,炙烤着一串来历不明的可疑肉类。
城镇大厅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独眼壮汉。
壮汉看起来已有五六十岁,脸上没被黑色眼罩覆盖的地方布满了疤痕与皱纹。他身上穿着一件沾满泥土的旧式帝国军装,胸前则挂着一大片琳琅满目的、明显并不属于他自己的帝国勋章。
夏侯炎从周围土匪们望向这货的眼神推断,丫一定就是所谓“协理军”的头目,曾经叱咤东境的山贼头子“巴巴罗萨上校”了。
“上校。”海德的侍从朝着独眼壮汉微微点头,巧妙隐藏起了曾经身为贵族侍从而培养出的、对于山贼强盗的不屑之情,“请让我们过去,海德大人的客人来了。”
“哦?”巴巴罗萨上校煞有介事地盯着夏侯炎,声音很粗,“你小子……就是那个什么艾略特·伊戈尔咯?”
夏侯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以如此轻蔑的语气呼来喝去了——上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嚣张跋扈,还是在伊戈尔家族刚刚抵达裂魂之地荒原的时候;随着霜枫岭声名日盛,敢于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二货正在快速消失……或死掉。
正因如此,夏侯炎不仅毫不着恼,反而乐呵呵地打量着巴巴罗萨上校,活像是打量正在自己面前跳舞助兴的一具尸体。
巴巴罗萨上校瞪着霜枫岭领主又看了一会儿,终究没能从这个细皮嫩肉的黑发小年轻眼里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恐惧。他张开嘴,想要放几句狠话镇镇场子,却又毫无理由地直觉感到,自己将来肯定会为今天说出口的每一个词后悔。
土匪头子还在发愣,海德的侍从已经推开他背后的城镇大厅大门,引着霜枫岭一行人走了进去。
任谁都没有注意到,湛蓝的天际边缘,钢铁冥龙“辛达苟萨”的巨翼阴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