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如此辽阔,又是如此深厚,以至于海洋不过是被它托举的一捧水。
它的波涛可达千尺,高者需要数月攀登方能登临浪尖,宽度不可计量。平缓处供族群千百年来栖息,建起他们芥藓般却自以为庞大的城市村镇。
同样的,人们平时也只在它的表面行动,少有深入表面以下,并对此习以为常。更可怕的是从没有人触及它的底部,不像海洋总有浅处可下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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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海洋”,只不过因为人类之躯无法在其中畅游、潜水而被忽视。
他见证了那种东西,那种可以在大地深处遨游的东西,视大地为“地海”,如传说中巨型八足巨物在深海游荡。夺面者在它的轨迹中行动,宛若跟随掠食者进食残羹的鱼群。
而这样的洞窟在南方丘陵,还有无数个,大小不一,遍布各处,其中不乏能容纳屋舍者。
骇人的事实使他的视角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厚实的地面不再使这个久经风浪的船长感到安全,意识到行走在地面上的日子比海上的日子更为危险。
两者翻转,他从安全的水上来到了不可理解、无限深的土石之域,每一步都在积累着压力与恐惧,正如那些恐惧海洋的人在船上惶惶不可终日,陷入癔症折磨。
假如可以,他宁可永远呆在水面,再也不上岸一步,至少他不曾在水中见过如此生物。
“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陆地是危险的海洋。”
“嗯?”克拉夫特没能理清这番海洋陆地混淆的语句,“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强烈建议你不要继续想下去,因为事情麻烦起来了。”
洞穴发生了变化,确如肠管壁般缩窄、扭转起来。
岩石被赋予了“柔性”的形态,脓包般鼓起侵占洞内空间,形若本应从此处行经的筑洞者躯体去了另一个空间,而其它部分任照旧穿行。
在短短几十步距离上,隧道内彻底被岩石封闭,他们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