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再等等,她这么想着,抓住匕首木柄。这把武器除了金属料外基本是全新的,握柄来自很好闻的松木,被处理得很光滑,没有木刺,包上能抓稳但不磨手的布条。
尹冯很快又觉得没什么意义。它们已经解决掉了夜巡卫队、楼下的几个成年人;光凭这根匕首又能做什么呢?帮库普扭转战局的经历并没有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相反的,她很明白自己的局限。
一种质疑,一种无可避免的质疑出现在眼前。即使她再怎么努力,真的能有什么改变吗?即使她能像骑士那样强壮、威尔伯特内务官那样号令其他人,本质上都没有区别。
曾经她觉得慰藉港已经够冷酷可怕的了,自己已经掌握了生活的一部分必须能力。
但还有远比那更可怕、比想象中更冷酷的事实,即任何人的任何努力在某些东西来临时都没有意义,就像克拉夫特医生也承认无法解决父亲的病,海洋不会在乎淹死的是船长还是水手。
这个想法让身体轻微颤抖起来,甚于门外腐败之物徘回的绝望。
【要是......】
要是什么呢?她靠着门板呆坐了一会,想着要是克拉夫特,或者至少是库普在这就好了,但改变不了她是这里最后一个人这个事实。这加深了那种绝望无力感。
幸运的是,尹冯一直觉得自己还有个不算优点的优点,那就是适应能力很强。
往离门远的地方挪了挪,靠到了床脚,以便远离那股越发浓烈的腐臭和粉尘混合味,防止不可控制地咳嗽出声。
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有些麻木。接着她计数着锁孔被遮挡的次数,掰到第八个指头后,好久才等来第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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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确实没有离开,反而在这栋建筑里留了下来。要知道,它们可以从山崖下往上攀爬,袭击山路上的巡视者后继续来到这里,现在却徘回不去。
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尹冯在观察着它们,通过钥匙孔的光点了解那些东西的行动,就像观察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一样,思考着它们想要什么。通过学习那些人的行为,她学会了处理人际关系,并运用着相似的方法。可同样的逻辑对这种情况没有半点用处......吗?
一个极荒诞、让她后怕的念想生出——为什么不能?
【这就是那种东西】
它们比人的诡变心思更危险,但未必更难理解,但拥有着盔甲和人数都无法应对的力量。
南方丘陵遇到的骨甲怪人受不住库普的随手一掷,却占据了绝对上风。这就是她想要了解的那种东西,比页锤更直接的力量,超越她之前十余年生活里对“能力”的认知。
恐惧的一部分向未曾设想的感受转化,她对这种力量感到......
【羡慕】
能轻易吹熄尽点的力量。
她朝钥匙孔爬去,贴在上面观察外界,若某个异界灵魂在场,在外与锁孔对视,他会见到熟悉的眼睛,那是自己曾看向黑液的眼睛,恐惧、好奇,和更为殷切的期待。
或许等她再年长些、更成熟,心智被温和生活与学术生涯软化,便无法产生这种想法,然而在这里的是现在的尹冯。纯粹而不幼稚的思维运行着,梳理在这栋建筑里的所见。
被生长旺盛斑斓孤丛、半朽的行尸躯壳震撼之余,她暂时没找到它们的行动目的规律,不过倒是后知后觉地想到了另一件事。
【自己可能不是这里的最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