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也可以向祖父引荐你,对一位有勇气、有经验,跟随经历过险恶战斗的扈从,给个骑士名头他还是舍得的。北境的地方大得很,就是开荒可能有点难。”
库普沉默了。如果说之前一个过于荒诞,后一个就是完全准确地命中了靶心,真实度还很高。
梦想来得太过突然,最理想的状况下,一个扈从的人生结局就是这样。好像现在点头应下,一块属于他的骑士领就会在北方等他。
“怎么样?当然你最好还是继续学些东西,毕竟技多不压身,回北边的云杉林里,要学什么就不容易了。”克拉夫特建议道,这确实出于真心考虑。
有个能办事的人固然不错,可自己的期望未必就符合他人的愿望,尹冯就是一个例子。
抛出的问题如当头一棒,给库普彻底敲懵了,机械式地跟着走了好一段也没缓过来。
克拉夫特也不急着要回答,活动嵴柱后,隐约的不适感仍没有散去。他追朔最近一次感受到这种不适的记忆,是在昨日来到墓园时。
无形小虫般的感受始终骚扰着项背,乃至产生叮咬似的细小刺痛。
再一次地转头向后方,库普正低头整理爆炸的思绪,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与特姆河水汽相溶的潮湿夜色。
【是什么?】
不是身体上的感觉,那就是精神反应,有什么触动了精神感官。
不确切的通感很难确定来源,克拉夫特首先排除了所处位置环境因素,来时走的是同一条路,那时并没有发生。
他选择再走一段看看。
几个转弯后,那种感觉非但没有甩脱,反而因为有意注意或别的什么变化加重了,不明显地清晰了些。
飞蚊样缭绕不散的微小瘙痒、刺戳中,像老饕细嗅菜品分辨香料那样,克拉夫特闻到了一丝恶意,太过渺茫而不能肯定。
不过随着接触,它的方向逐渐地明晰了一些,但仍不稳定,形若一只时时变换位置的眼睛,在什么缝隙间跳跃,投来有实质的视线。
【或者就是如此】
但两侧的民居虽连成一片,之间并未打通,除此之外也缺乏隐蔽位置。
在又一个拐角,克拉夫特假作无意地朝大致方向扫视,那是一座封闭的建筑,窗页紧闭,门前踩碎的莴苣残叶显示白天有人在此地摆摊售卖蔬菜。
库普措不及防地发现克拉夫特迅速启动,冲向街道一侧,并不宽阔的街道对他而言不过是两三步,转瞬即至。
行动前他就确定了目标,在一处刹住、勐地跺下。脚下石板一端受力翘起反转,腐臭无光的下水道空间暴露于照明下。
晚一步的库普手提页锤赶到,望向下方。残缺的菜叶浸泡于黑绿色水体,几缕泥沙打着旋沉降。
“发生了什么?”
“就当一时疑心病发作好了。”克拉夫特收回拔出一半的配剑,用脚把石板推回原位,“话说,你想得怎么样了?”
“不确定。”库普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目标明确。
“说起来,我一直很敬佩您,毕竟您救了我不止一次,最早那次还是在文登港。但现在,克拉夫特教授,您已经是学院的中心之一了,连公爵都会发出邀请,可以凭医术取得任何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再亲自踏足下这些水道?”
“......”
“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