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松岭半山岭处有一眼清泉,弯弯绕绕地一直流到了山脚,与众人扎营处相隔不远,饮水喂马也很方便。
只是天气越来越热,众人仍穿着春冬季的厚实军袍,也一天比一天闷热难当。
外出巡边时,便只能内衫,张厚、周维德几个索性将上衣脱光,只穿一条裤子。旷野中四下无人,行这等不雅之事也没什么所谓。
不过偶尔会遇上外出放羊牧马的牧民,其中竟还有十几二十岁的女子,让人很是尴尬。张厚却丝毫不觉得难堪,跑过去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牧民说从洞溪村来。其中一名少女长相可爱,张厚便问她叫什么名字,那少女笑笑不答,转身就跑开了,这更让张厚浑身燥热,心痒难耐。
张厚自见到那么可爱的牧马少女,就开始变得莫名地兴奋起来,一直吵吵嚷嚷地说要去洞溪村看看,跟那里的村民们交个朋友。众人说需要巡边、习练原力,根本没空;楚小木笑说可以给他放假两天,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张厚却又不敢,每日只是望着少女曾出现的方向唉声叹气,惹得众人偷笑。
二十多天后,一行七八名军士及三十余匹马组成的小队自西侧赶来,给众人带了不少干饼、干羊肉、夏衣、短靴、箭矢、草药等物。众人甚喜,楚小木说干羊肉可以不要,众人并不缺吃食。带队的军士还是给他们搬了一份,说这是周中军交代下来的,不论多了还是少了自己都得受处罚。楚小木等人只好收下,心想留作不时之需也是好的。带队的军士问了些巡边的情况,众人都一一答了,说四处平静,从没见过沙国人的踪迹。送物资的小队别过楚小木等人后,并不回转向西,而是转向北行,他们的物资已经分配完成,大概是到官道后再转西向回碧城,这样比直接西行还要更快一些。
周维德性子暴躁,练了七八天见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变化,更感觉不出一星半点的原力,便已经急不可耐,气冲冲地说道:“这《归星法诀》半点用都没有,肯定是骗人的,我看不练也罢!”
万岗说道:“听说碧城军总共两万多军士,一百个里面估计也就七八个开了原力,这本来就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怎么可能这几天就有成效?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大伙一起练吧,多花些工夫,肯定能成。”
周维德只好忍住脾气,跟着众人一起背口诀、行功法,实在忍不住时,正好看到张厚在一旁偷懒,便骂他几句出气。张厚不想跟他吵架,索性远远跑开,也不再提开原力一事了。
风吹草低,夜来虫鸣,夏天变成了秋天,转眼又过了两个多月。
楚小木等九人日日在孤松岭下沿着同一条路往返一趟,未能发现任何异常,渐渐放松了下来。众人于同一条路走得熟了,每日巡边的时间花得更少,便有更多的时间用在开原力之上。
依着《归星法诀》一天天习练,楚小木、凌尾豆、林振、乌盛、苏米顺五个渐渐能感觉出体内有一个迷迷蒙蒙、难以捉摸的奇怪境界存在,大概就是修炼武道之人常说的“先天气海”。不过这境界似真似幻,无可把握追索,好似一股风,一阵光,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却又遥不可及,一点都摸不着触不到,让人心生胆怯迷茫,甚至对自身产生怀疑。好在几人都知道开原力不是易事,也就顺其自然并不心急。
这一天,楚小木领着、周维德、周维义及张厚三人照常巡边。时值盛夏,巳时便已经烈日如火,悬在半空烤得人头昏眼花。张厚抹了一把汗,朝楚小木黏了过来,贼忒嘻嘻地说道:“木头,这么热的天,我看沙国人也不会出来,不如我们去洞溪村歇歇凉,顺便讨口水喝?”
楚小木将随身的皮水袋解下来扔给他,笑道:“厚儿哥,你拿去喝吧,给我剩一口就成。”见他的水袋随着坐骑行走发出轻轻的“哐哐”声响,里面还剩至少半袋,根本就不缺水喝,去洞溪村讨水喝只是一个借口。
张厚又将楚小木扔来的水袋丢还给他,说道:“这水不好喝,我的意思是去讨村子里凉快些的井水,这天气喝了倍儿舒服。”
楚小木装模作样地一阵思索,只急得张厚抓耳挠腮,这才说道:“去洞溪村瞧瞧也可以……”
张厚登时眉开眼笑,说道:“那咱们快去,再晚点的话井水也会变热,就不好喝了。”一边说一边调转马头。
楚小木话锋一转:“不过得把今天的巡边完成,等回到营地后叫上林振他们一起过去。”
张厚又变得垂头丧气起来,说道:“叫他们几个扫兴鬼干什么,那也太浪费时间了。”
周维德骂道:“厚皮儿,你小子可真够自私的!要去洞溪村玩,为什么不带上他们五个?亏得乌盛还跟你睡一个窝,时不时地还帮你说话。”
周维德相貌凶恶,眉毛一竖,眼睛一瞪,活脱脱的半个恶灵,张厚最是怕他不过,根本不敢回嘴。
楚小木说道:“洞溪村离我们这么近,也是该去看看了。大伙儿吃兔子、草鸡、干羊肉也吃得腻了,正好去买两只肥羊回来,吃点新鲜的。”
张厚立马大声说道:“就是啊!我正好也是这个想法,咱两个英雄所见略同!”
周维德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你厚皮儿要是这个想法,我那份的肉归你吃,羊蹄子我来啃!”
话刚说完,忽见楚小木左手一摆,示意四人都停下来。
周维义问道:“小木哥,怎么了?”
楚小木跳下马背,上前走了几步,接着蹲了下来不动,翻了翻几棵倒伏在地的野草,眉头紧锁。
周维德三人也都跳下了马,跟在他身后瞧他在做些什么。
楚小木弓着身子,不停地翻拨着野草,一路朝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