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古道,灞桥之旁,杨柳锤地,清波澜澜!
当姬松再次踏上这座古桥时,已是腊月时节,走时杨柳依依,此时却已是徒留枝条,伸入冰冷的河水中。
在灞桥的之上,太子李承乾带领东宫属官和礼部官员早已等候多时。
这次姬松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从海路返回大唐的数万将士,这次他们是代表朝廷前来迎接的。
按理来说这是理应由礼部和宰相前来,但却被皇帝指定,要太子亲自前来,其中的意味,众人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姬松老远就看到李承乾,看他神色还好,也就放心下来!
当得知皇帝要太子处理侯君集之事后,他就明白的皇帝的意思,无非就是一场考验!
但只要是考验,那必定有其目的,这事看起来按照正常程序走就是了,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只要秉持公正之心,就不会犯下大错。
但若只是这样的话,也不必皇帝大费周章,他自己早就处理了,怎么又将这件事交给太子?
李承乾要是真的这样做了,虽然会赢得公正的名声,但也失了人心,就算李世民不会说什么,太子之位还是稳如泰山,但绝对会失望的。
如果是一个臣子,那么如此做也是应当,但李承乾是太子,那他就不只能从表面看。
侯君集是什么人?
那可是最早跟随李世民打天下的老臣,这些年下来,门生故吏,手下将领更是多不胜数。
并且和大多数勋贵都有交情,有得更是生死之交。
按照大唐律,起兵造反乃是大不赦之罪,是要诛杀全族的,直系亲属更是一个也没得跑。
这让那些老臣能看得下去?
都是过命的交情,最后却连个后都没有,这能不让他们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既要维护朝廷威严,大唐律法,又要合乎情理,这件事本身就是两难的难题!
按下心中的思绪,姬松下马来到李承乾跟前,行礼道:“好畤侯姬松不负皇命,顺利带回东征将士,现来缴令!”
“还请太子殿下示下!”
不管他俩私下交情如何,但在外人面前,该做的还是要做,不然明日姬松一个不尊太子,骄傲自大的名声非得传出去不可!
李承乾也明白,于是沉声道:“现令大军回营修整,三日后有功将士前来太极殿接授封赏。”
“好畤侯姬松劳苦功高,即刻卸甲,回家修养,三日后一同前往太极殿封赏!”
“臣姬松领旨谢恩!”
待正事完结,礼部官员前去犒劳将士们,李承乾身边只剩下亲信几位,姬松这次才舒了口气。
“侯君集之事你最后怎么处理的?”
姬松小声问道。
李承乾看到紧张兮兮的姬松,没好气道:“我有那么蠢吗?这都看不出来?”
但没想到姬松竟然认真地点点头,差点没把李承乾气死!
“侯君集罪不可恕,但念及跟随父皇多年,赐白绫。其家属流放铁城,挖矿为生,遇赦不赦!”
“铁城?”
姬松一愣,铁城他当然知道,就在宣州治下,还是他当年为宣州刺史时修建的,此时已是朝廷重地,足有数千玄甲骑守卫,还有数万府兵。
说是一座打铁的城池,但已经是朝廷的一个要害部门,更是将作监的重地,直接受命于皇帝。
这哪里是流放啊,到了地方,想不想为难他们,还不是皇帝的一句话的事?
与其说是流放,倒换不如说的保护,不然为什么不是岭南或者其他边地?
至于挖矿?
呵呵!
现在镇守铁城的是皇帝亲信,只要皇帝不特意下旨,谁敢真的让他们挖矿?
“这次侯杰几人都未参与,并且还极力阻止,被侯君集禁足在家中,这才让父皇网开一面!”
“但孤能保全的只有侯杰一人,并且还是假死脱身,今后隐姓埋名,只能在铁城终老一生了。”
李承乾有些感慨,作为自己的小舅子,俩人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看到他们现在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心里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
姬松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是侯君集自己找死,当初陛下给他的机会还少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他自己做的孽,只是苦了侯家婶婶他们了。”
这次侯君集杀的人不少,现在侯家没了,那些人能放过她们?
还好是铁城,要是其他地方,恐怕还没到地方就死了。
“行了,看你这身行头,都多少天没洗澡了?全身都有股酸臭味,简直熏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