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辽阳方面感受到事态紧急、从而尽快派遣援军奔救,他更将信使分成了十几波,每隔半个时辰便出发一波,前后所派出的告急使者便有上百人之多。
眼下的辽阳方面,情况同样不甚乐观。虽然皇太后亲自南去,劝下了率部北进的平原王段韶、使其师旅停驻于武乡,免去了内乱交战的危机,但辽阳这里的局面仍然处于一个僵持不前的状态,至于原因则就是皇帝尽管已经是病情危急,但却仍然一息尚存,迟迟不死。
“至尊今日体中如何?”
这一天清晨时分,高演来到甘露寺,召来寺中高僧沉声询问道。
尽管眼下濮阳王娄仲达已经率领晋阳师旅入驻甘露寺,但皇帝的身边仍然拱卫着一批百保军士,作为最后也是最为核心的守卫力量,就连高演都难以调动命令这些百保军士们,他们对于皇帝是有着近乎死士一般的忠诚,也早已经放弃了各自的前程乃至于余生性命,自然便无欲则刚,不惧任何权贵。
有这些百保军士的存在,高演也难以自由出入皇帝的居室,而他也有些怯于与皇帝相见,来到甘露寺后一直没有入拜皇帝,对其身体状况的了解多从别人口中询问。
那高僧虽未尽知如今国中所发生的一系列变故的意义,但也清楚眼前的常山王权势滔天,闻言后便连忙垂首说道:“至尊虽然残息如缕,但却生机仍存,想是苍天垂怜皇者……”
讲到这里,他便留意到常山王脸色变得阴郁起来,忙不迭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高演缓步走出这一间佛堂,迎面初升的朝阳洒落下来,但却照不进他幽暗的心中。
他虽然有诸多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但却无从逃脱内心的自责,如今皇帝吊着一口气迟迟不死,更让他在这里每时每刻都倍受煎熬,内外众将士们虽然不敢多说什么,但却让他有种正在围观他被公开处刑的窘迫感,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那些经幡法器何用?”
他视线在寺庙中一转,抬手指了指皇帝居舍外所摆设的众多礼佛法器,口中沉声说道:“若此诸物当真能够祈福禳灾,人间疾病不需再仰仗药石之力,至尊又何至于病重难治?撤下去,不要再留此愚众扰人!另外告令寺内群僧,早晚诵课全都停下来,不要扰得垂死之人不得安宁!”
他口中说着不信神佛之力,但内心却隐隐将皇帝至今苟延残喘的原因归咎到这些礼佛仪式上来,不愿皇帝再恃此继续延续生命,故而下令全都禁止。
当他做完这些吩咐返回寺外大营的时候,营中诸将神情严肃的入前迎接,同时沉声道:“大王,大事不妙,羌贼又向我国发起了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