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固然是有些不满段韶自作主张的将其成果拱手让于西魏,但也明白众人此时对段韶的诘责恐怕是对人而非对事。
因为段韶的突然北进让与事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最后又因为段韶的主动止步而使得局势转危为安,一系列转变进行下来,使得段韶的态度成为了此番政变成功与否最大的因素,相形之下,与事众人在这政变过程中的凡诸表现似乎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对众人而言,自然是有些难以接受的。须知无论他们的作用重要不重要,在当时决定参与政变的时候,那都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赌上了全家老少的前程性命。
如今事情好不容易成功在望,结果却被突然窜出来的平原王抢去了他们的功劳和表现,自然是让人倍感不忿。为了避免被平原王抢去更多的功劳,影响到时候的奖酬分配,他们自然也要对其声誉稍作打击。
况且这本来就是事实,若非平原王里通外国、私自与敌谋和,其人自然难以抽身出来干涉国中事务,而西魏大军也难以抽身返回、如今又从南面重新发起进攻。
斛律光在政治上固然不如其父那么成熟周全,但也并不是一个狭隘自私、罔顾大局之人。他心里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收拾国中局面与应对外部的挑战,而不是为了政变后的利益分配而斤斤计较、党同伐异。
因此当面对众人望来的目光时,他便沉声说道:“平原王所以如此,亦有不得已之理由。我军新败势弱、士气萎靡,更兼物用不继,国中用事者杨愔等未能及时补充人物益事,难能组织反攻。若再继续对峙下去,于我亦是有害无益。若就此事责之,或是有欠公允……”
“平原王久掌军机且功勋卓着,既然做出这样选择,自然有其考量。我等皆处事外,难知事态全貌,不宜冒昧否之。此事暂且无论,且言如何应敌。”
高演也不愿就此追究段韶的责任、对其加以责问,一方面双方好不容易达成默契,段韶驻兵于武乡不再向前,算是默许了他此番政变行事。
另一方面若加追究起来,段韶也并非无从应对,只需要宣告议和乃是奉皇帝陛下的旨意,然后再打起勤王大旗,那么接下来究竟是他指责段韶通敌,还是段韶问罪他们谋逆,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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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到这话后,也都纷纷闭上了嘴巴,没有顶级权贵的撑腰授意,单凭他们自己还是不敢直接质疑挑衅段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