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上杀声惨烈,一柄长刀落下,旋即人头抛起,颈断处血如泉涌,没有了头颅的尸体摇晃栽倒。这一幕画面血腥至极,两侧交战之人却恍若未觉,仍在专心作战,唯恐稍一失神自己便也要步此后尘。
山坡的南面,魏军将士们如山洪逆涌一般冲向山坡,齐军的营栅防线在这一次次猛烈的冲击下被不断的挤压摧残,逐渐的收缩坍塌。
“顶住,一定要顶住!贼若登顶,你等俱无活路,妻儿父老也要遭受牵连!”
齐军兵长督将们游走在阵线之间,仍在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喊鼓舞士气。
可是随着进攻壶关的魏军也从前线撤下来、转而加入此间丹朱岭上的战事,顿时便让此间魏军声势更加浩大,猛烈的攻势全无停歇,从清晨战斗到傍晚,让人精疲力尽,让人心生绝望!
“唐王有令,弃械不杀!尔等徒卒勿为贼齐高氏用命,某等旧是建州镇兵,承蒙唐王垂恩,如今名列军府,赐田成家。尔等直须弃械,便是新生!”
在保持着凶猛攻势的同时,又有一群建州府兵在兵长们组织之下于阵前大声呼喊劝降。
他们所说也并非虚言,今年来有些表现优异的屯户陆续转为府兵,正式融入到西魏府兵体系之内,摆脱了降兵奴役的待遇,如今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劝降战阵中仍在顽抗的齐军,倒也称得上是情真意切。
山坡上的战斗仍在激烈的进行着,坡下督战的军营中同样气氛凝重,眼见战线被不断的向北推进,而且己方的战阵也在敌军的穿凿冲击之下变得越来越薄弱,营前督将满头大汗,连连顿足喝问道:“后路援军还没有到?告令他们速行、速行,迟恐不及!”
上党地区驻军数量本来就不占优势,再加上需要分据各处,分配在丹朱岭一线的不过只有两千余众,即便是接收了一部分之前败逃下来的南面退兵,军士数量也不足三千,却承受了数倍于己的敌军攻杀。
之前还有营栅堡垒作为依靠的时候尚可勉强维持,可是随着昨晚敌军组织一支精锐部伍发起夜袭攻破了堡垒,战事就变得越发艰难起来。将士们只凭着自身的血肉之躯和尚算顽强的斗志硬顶住敌军一波一波的攻势,如若后方还没有做出有效的援助,此间的阵线恐怕也难以再继续维持。
“平秦王传令,要主公务必守住丹朱岭,切勿使贼突破北进……滏口、邺都,很快就会有援军抵达……”
又向后方去传递消息的令卒匆匆返回营前,一脸苦涩的向着督将汇报道。
那督将闻言后脸色越发难看,口中忍不住喝骂道:“胡说!滏口、邺都援军?平秦王怎么不自己入阵来观,眼下战况还能撑得住远路援军到来?他怎不说晋阳……”
他这里喝骂声未已,便见到坡上战阵又陡地向后退下来好长一段距离,就连山坡上持刀督战的卫队军士们一时间都被没入了退却的乱卒中,各种嚎哭嘶吼声更是乱成一团、不绝于耳。
“某愿降、投降了……求王师、求将军勿杀、勿杀!”
山坡背面都已经是阵势杂乱,至于山坡上那就更加的情况堪忧,在魏军将士们凶猛的冲击之下,战阵最前方的齐军军士已是凛然胆寒却又撤退不下,越来越多的人抛下手中的武器伏地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