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极少数可能在某个阶段掉队了,或许还能找得回来,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一战下来,就像是一盆冰水,浇到了司马懿的头上。
顺风仗人人能打,但是打多了就会认为天下所有的战事,都是如此的简单。
幸好骠骑军的向心力依旧在,不用担心兵卒军校的哗变和叛逃,要不然现在司马懿和郝昭就根本没空坐下来检讨和商议,而是必须要尽最大可能的弹压和控制,要不然等到明天早上太阳一出来,说不得就有好多兵卒就消失了。
当年山东诸侯混战的时候,这种事情不要太多。
司马懿皱着眉头,思索着,此刻后悔也是毫无意义,冰冷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伪报并没有奏效,因为曹军的反应很快,虽然说他们突进了曹军营地外围,但是曹军没有对于他们的突袭有多少慌乱,就说明曹军其实一开始就有可能预判了他们会来……
突袭不能造成大规模曹军混乱的效应,那么司马懿郝昭吃亏也就成为了一种必然。
为何会是这样?
司马懿低声说道,『此番是某失之计较了,没想到曹营之中也有如此对手……我会上表,详细叙述此次战事失利经过,其责主要在我……』
寒风吹来,使得篝火的火焰一阵乱晃。
郝昭声音有些沙哑,『胜败也是常事。仲达不必自责。』
『伯道不必宽慰于我,』司马懿说道,『确实是我失算了……不过我不解的是,这曹军为何如此断定我等是伪报?』
司马懿自然是知道战斗当然会有输有赢,可是司马懿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曹军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这就意味着他的计谋被人识破了,这对于一向自诩才智过人的司马懿来说,不亚于一个沉重的打击,不搞清楚这一点,他绝对无法释怀。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司马懿缓缓的说道,『信报也是确定送进去了……』
『嗯。』郝昭点头,『我们的兵卒肯定没有问题!』
『所以是送进去之后,曹营之中发生了一些什么……』司马懿思索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
……
李犁也受伤了,他躺在前军营地后勤伤兵处的一张床塌上。
前军大营内的伤兵后勤营地,是在一块特别挑选的,有充足阳光照射,又不会迎风的沟壑之中,加上了顶棚和立柱,就足够遮风避雨了。
床塌很简单,几根木头撑起来,铺上了木条,然后垫上了木板,铺上一层的葛布,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这在后世或许是简陋得狗都摇头的床塌,在营地之中却只有伤员才能享受。
即便是将领,也是睡地板的。
只不过将领有木板和草垫子,而兵卒大多数只有草垫子而已。
在每张床塌边上,都悬挂着伤兵的腰牌,还有一片用来记录和标识的木犊。
床塌可以让伤员与地面不发生接触,也可以方便起卧,所以李犁躺在上面,就觉得很是放松,即便是周边的环境相当嘈杂,他也眯瞪了一会儿,甚至觉得身上的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
李犁这里算是轻伤区,而重伤区那边则是在棚子内部。
他看到有几名被捅穿了肚子的士兵被绑在了木板上,呻吟着被抬了进去,不知生死。
几名医师偶尔会来安慰这些伤员,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他们也很忙碌,根本就没空管这些伤员的情绪如何。
帐篷里面闹哄哄的。
棚子外面也是吵闹不休。
像是在修理损坏的兵甲,叮叮当当的……
吵才好。
觉得吵,那就证明自己还活着。
他是什么时候负伤的?
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战斗结束之后,若不是其他兵卒提醒他,李犁甚至都没觉得自己负伤了。
只不过当他被提醒了之后,才觉得异常的疼痛。
医师说他命大,箭矢从肚子边上穿透过去,没坏肠子和内脏,但是依旧要他继续待在伤兵营地内观察几天。
这倒是没有什么,关键是不能吃肉喝酒……
至少要等到医师确认自己的肠子没事之后,才能吃肉喝酒。
医师这么说,是为了李犁好,这一点李犁还是能明白的,只不过,伤病营地距离后勤的厨房不远,所以厨房那边在做什么的,香味都会飘过来。
今天应该是吃马肉。
有一些战马伤得太重,救不回来。
战马就跟兵卒一样,上了战场的,就等于是将脑袋挂在了腰上。
只不过……
算了。
真香啊!
李犁舔了舔嘴。
正迷糊着的时候,李犁忽然感觉有人站到了他的床榻前。
『啊?将军!』
李犁认出了来人。
是许褚。
许褚伸出手,按住了李犁,『受伤了就好好躺着,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