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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像会意,立刻屏退了左右。
『幽北战况如何?』甄像低声问道,『我听闻说,骠骑北域军占了幽州了!那赵云赵子龙果真是……』
甄像说到一半,忽然看见沮鹄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封书信来。
书札的上面没有抬头,就连落款也只是写了四个字,『知名不具』……
『这是……』甄像似乎是猜测到了一点什么,有些惊奇的看着沮鹄。
沮鹄将书信递给了甄像。
甄像接过了书信,看了沮鹄一眼之后,才缓缓的打开来,上下快速读了一遍,眼眉不由得跳动了一下。『这是……这是哪里来的?』
沮鹄笑道:『这还用问?』
甄像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这是那边散出来的?』
沮鹄摆摆手,『不必如此紧张……这书札,多得很……据说每日都有从北面流送进来的……看过的人多了去了……』
甄像这才稍微放松了些。
虽然沮鹄说是这么说,想必看也估计有很多人看,但是真要将这书信当成是一件事的,也不一定有很多人。
至少沮鹄和甄像,会将这书信当作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办。
战乱,就意味着变局。
变局,就意味着机会。
他们这些二流,甚至连二流都很勉强的冀州士族子弟,现在可以觊觎一下上面的位置了。
或者,严格一点说,他们是从一流跌落下来的,所以就更加渴望着能回到当初的位置上。
权柄的滋味,让人痴迷,狂热,癫疯。
『那么这些书札……』甄像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可是要翻抄一些,再送得更远一些?』
沮鹄笑道:『若是这等简单的事情,就不来找甄兄了。』
『啊?』甄像一愣,旋即说道,『那么请讲!』
『这些书札,你我看得到,他们也一样看得到,』沮鹄缓缓的说道,『如此一来,也就多了一件麻烦事情,这也降,那也降,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又或是迫不得已,还是居心叵测……终归是要有一个上下之差,内外之别吧?』
甄像点头说道:『有道理!』
他们不管最开始和魏延合作的时候,究竟有几分的真心,但是到了现在眼瞅着军势变幻,骠骑强横,多多少少也有些假戏真唱起来,其中滋味不足与外人道。
两个人虽然现在身在冀州,却在试图为了骠骑军的到来做准备了。
两个人商议了片刻,决定派人和北面的赵云魏延联系。即便是投降,他们也要成为投降者里面的标准制定者,成为骠骑军衡量其他人是否『真诚』的标尺!
只要骠骑军需要,他们会『竭尽所能』的准备好各个投降士族子弟的资料,让骠骑军可以比较『客观』的,『详尽』的了解这些人的情况……
当然在这其中,究竟哪些人会多一些笔墨,那一些人又是简写一些,那就要看沮鹄和甄像他们的笔了。
或者说是看和他们的『交情』了。
『沮兄,若是骠骑一统中原……沮兄定然可任州郡太守啊!』
『彼此,彼此!甄兄大才,二千石也不在话下!』
『啊哈,啊哈……』
『哈哈哈……』
两个人的笑容,在张扬之中尽力含蓄,在希望之中尽显渴求。
……
……
信息的不对称永远是人类无法抚平和磨灭的痛楚,所以人类才会渴求类似于『蜂巢』,抑或是『通天塔』类型的信息共享模式,可是不管人类怎么幻想,怎样模拟,都是无法想象真正完全信息交流无碍的那种状态。
因为不管是谁,心中都有我。
小我,大我。
对于斐潜来说,他所有对于三国的知识和信息,都已经不太用的上了。
或许在后期招选人才的时候,对于某些人可以知道其有一定的才能,但是除了知晓有能力才能在三国历史上留名之外,其余的就是一概不清楚了。
忠诚还是贤良,是以个人家族为重,还是以国家集体为重,那就完全不是知道一个名字就能了解全部了。
对于前线将领来说,他们只需要在战场拼杀就行了,但是对于斐潜来说……
咦?
这话怎么有些怪味道?
但这也确实是斐潜当下的主要烦恼。
从战术角度来说,当下河东之战无疑是骠骑军的大胜。
斐潜,以及斐潜麾下的将领谋士,利用关隘和山川,成功的局限了曹军兵力上的优势,并且击溃击败了曹军多路的进攻,斩获俘虏敌军大将。
但是如果说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曹军未必都是大败。
因为曹军也同样成功的使得斐潜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粮草和钱财,消耗极多。
而且关键是,接下来还要继续消耗。
曹操可以掳掠人口,破户灭家,可是骠骑军可以么?
现在是冬天了,接下来接管了这些人口的斐潜,至少要提供到开春的粮食,然后才能考虑什么野菜,渔猎等补充粮食的手段,再熬到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