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愧意,低下头去,再度恭敬叩头:“奴婢这样人,是贾府的家生子。
“主子怎么说,奴婢便得怎么行。
“事到如今,从奴婢的父母、兄嫂,到奴婢本人,不知道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也数不清,也记不住了。
“奴婢这样人的事情,哪里就能劳烦到贵妃跟前,奴婢实在惶恐、惭愧!”
王熙凤看着她,想了一想。如今贾赦没有前世的荒唐,兼且自顾不暇;贾母又一如既往地倚重鸳鸯。
想来,也许她能逃开前世被残害的命运。
“人生百年,做过千千万万事,哪有都能记住的呢?像我,就忘了大半了。
“罢了,你去吧。
“跟你们老太太说,荣宁二府的事情,让她自己看着办。我又不姓贾,凭什么要替你们操这份儿闲心?”
王熙凤摆摆手,让安儿带着鸳鸯出去,“跟外头说一声,别难为这丫头。”
鸳鸯心中感激,恭恭敬敬地去了。
急急回到院中,把王熙凤的话跟贾母一字一句地说了,甚至连王熙凤让她以后入宫去当差的话也说了。
又犹豫道:“贵妃是不是让奴婢跟老太太说,前事不再计较的意思?”
贾母也皱眉,想了半天,问鸳鸯:“你跟她,以前有过交好么?”
“选秀之前,她来咱们府里,倒是彼此说笑的时候挺融洽的。”鸳鸯犹豫,又不信地摇头,“那时候她是金尊玉贵的王家大小姐,奴婢还是个二等丫头。
“便再怎么样,也谈不上交情,也谈不上看重啊!
“这话应该还是跟老太太说的!”
贾母也觉得是这样。
当即便松了一大口气,竟然还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来,只要咱们站在王家大房这一边,她倒也不是睚眦必报的。”
主仆二人低低说着,外头准备好了马车等等,便即出发。
对面北静王太妃等也听说了贾敬之死,也知道是必有之事,当下派人来道了恼。
又留下话:“我们王妃的娘家也派了人进京,说是亲家老爷今年会亲自来京述职。
“到时候再去府上拜会,好好给敬大老爷上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