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李元,他小时候就是个不一样小孩儿。那会儿我喜欢玩儿警察抓小偷,李元有事没事儿老喜欢看月亮。
“那孩子小的时候经常问我,‘月亮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星星离我们有多远,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可我哪儿能都回答得了他。于是我就告诉他,这些可以等以后他长大了,自己去找答案。”
我听着,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李元还是挺幸运的,他的家人会回应他对世界的好奇和期待。
李稚昀说到这里,像是陷入了回忆。老人们都喜欢回忆儿孙的成长,哪怕是遥远地回望过去,都能透出慈爱来。我也没有打断这份与我无关的温情。
“可是我对不住这孩子。”听到李稚昀这么说我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但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用手虚点着我说,“其实你很像你爷爷。”
我笑了起来。“倒是很少有人说我像爷爷的。”
李稚昀也笑了,说:“你和你爷爷不光是性格像,还都很沉得住气。”
听了这话,我知道今天的重头戏要来了。
李稚昀停顿了一下儿:“而且你们很会保守秘密,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说完他目光和善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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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我开口:“多谢您没在我爷爷奶奶面前替我要去埃及的事儿。不过我也是最近才准备今年年底去埃及的,没想到您也知道这事儿。如果元元也去的话,要是时间凑巧我们还可以打个招呼。毕竟好久没见了。”
李稚昀见我承认得痛快,笑了笑:“为什么你不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在学考古呢?你这么有主见,家人应该很尊重你的意志才对啊。”
我耸耸肩,假装无奈地说:“我倒不是担心他们反对。只是我家人都有点儿迷信,觉得干这行容易出事儿。比方说这回,要是他们知道我要去埃及考古,估计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让他们以为我在做实验呢。”
李稚昀听罢略一点头,又道:“我和你爷爷当年探矿的时候也没少接触这些,没觉出他对这些个子不语的事儿有什么忌讳的。”
我叹了口气:“也不瞒您说,其实我爷爷奶奶这种无产阶级知识分子怎么可能信那些封建迷信的。这不是前几年我三叔出差,结果下矿的时候遇到了事故,差点儿没回来。从那以后我家人就对从事相关专业有了些抵触情绪。”
这话我倒是没骗李稚昀。
我三叔出事儿的时候我都快小学毕业了。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很紧张,我爸和大大都急的团团转。后来得知三叔伤势稳定了他俩才安下心来,专心安抚爷爷奶奶。当时三叔倒是想瞒着家里来的,过年都没回家,留在四川养伤。但这趟差从两个月出到了半年多,奶奶起了疑,三叔这才不得不回来。那时候他都养了大半年伤了,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病容。向来脾气好的我爹都气白了脸,大大把三叔拎去教育的时候我爹还煽风点火来着。
听完我说,李稚昀若有所思。“你三叔是十二年前去的四川么?”
算了算时间,我点头说是。“您怎么知道的?”
李稚昀说:“因为李元的父母那会儿也在四川。”
我心中涌起了一阵说不明的情绪。合着我家三代人都和李家有点儿瓜葛,而我却一直蒙在鼓里。
李稚昀宽慰我:“你也别多想,你三叔的事儿应该是巧合。不过你和李元去埃及的这个我说不好,所以叫你过来问问。”
“那要是我今天不陪着爷爷奶奶去参加丁老爷子的送别会呢?您要怎么找我问?”
李稚昀笑了起来。“你要是不来老丁的送别会,我去拜访一下老同事也未尝不可,你总是在周二去看你爷爷。”
我就说为什么头几个月去世的人,这会儿非得叶落归根。合着这丁老爷子是用来让我上钩的幌子,连这都能利用?而那尹铄竟然也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