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中,六大家族之灭,已和陈道友结下解不开的死仇。
实际上,陈道友更在乎自己的安危,所谓宗族和结丹比起来,不值一提。
何况,再是血脉至亲,不朝夕相处,也和外人无异。
陈道友结丹已过百秋,恐怕已经数十载未见过陈家晚辈了,所谓宗族也就比陌生人强一线。
远远不够,陈道友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和你打上一架。
同样,景贤宫在陈道友眼中,也就是个稳定的供应点,所谓宗门荣辱,千年高门,在结丹眼中,和眼前云烟也没什么区别。
莫说是陈道友,便是你许道友来说,今日之景贤宫,在你心中,可还有当日之重?”
许舒如醍醐灌顶一般,冲孙真人躬身一礼,“若非道友开惑,我必迷障其中。”
诚如孙真人所言,以前的许舒一想到霸占景贤宫,掌握无尽资源,便会忍不住热血沸腾。
及至如今,真的达成此愿,蓦然回首,景贤宫在他眼中甚至已算不上一块修行路上的庞大垫脚石了。
若真有人为夺景贤宫,来和他打一架,他还真不愿出手。
当然了,若是为了救护那帮徒弟,则又另当别论。
“修行不易,且行且珍惜,道友似是个听劝的,话到这里,我也就再饶舌几句。”
陈真人指着江边随风飘摇的芦苇荡道,“瞧瞧这些芦苇,大江流日夜,他们随风摇摆,任意西东。
虽说一岁一枯荣,但江流万古,他们也同存万古。
可见,有时候,随波逐流,知进识退,未必不是好事。
道友和李存义之战,虽然得胜,但也当有侥幸成分。
我给道友的建议便是,若今后有类似冲突,道友当三思而行,避战为先。”
许舒怔了怔,拱手道,“道友的提点,我会往心里去。
许某并不好斗,但避不过去了,自然要一怒拔剑。
至于生死,虽有天意,但我亦挣命。”
陈真人的好意,许舒当然明白。
正如他所说,他一路都是打打杀杀过来的,早习惯了。
何况,若无这些打打杀杀,他也不可能有今日之际遇。
人生之选择,说来容易,做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