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时,云渠看清了她脸上神色,那是与从前的淡然截然不同的复杂悲伤。
云渠初时不太明白她为何割袍断义,可在看到祝太傅麻木的眼神时,似乎有点理解了。
她来这一回,是要打碎祝太傅这二十年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梦,叫他直面自己卑劣不堪的内心,再无法将自己冷漠的行为掩饰成自以为是的深情,继而再度去伤到谁。
而白锦自己……大约也是直面了自己的内心,直面了她认为从前二十年从未直视过的错——即便这只是她间接造成。
云渠不是很懂旁人的情绪,或许白锦还有旁的目的,但都不重要了。
祝太傅梦碎,她是乐见其成的。
想来待祝母与白锦谈过,便能解开心结了。
白锦经过祝念安时,顿了顿,还是对她道了句“对不住”。
祝念安呆愣着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
在场似乎只有祝老夫人情绪波动最大,口称不该叫不能进的人进门,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亦然。
祝太傅忽地问了一句:“母亲也知道她没死?”
祝老夫人蓦然顿住。
见祝太傅起身欲走,她忙解释道:“我本不知,直到安姐儿出生两年后,白锦回乡探望你舅舅我才知晓的……那时你已娶妻生子,我担心闹得你家宅不宁,便未曾告诉你——”
祝太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打断她的话:“无碍,都过去了,母亲自回去歇着吧。”
说罢,他对太子拱手开口:“今日叫殿下看笑话了,老臣身子不适,便先告退。”
他到底年纪不算轻了,短短一个时辰内经历白月光死而复生的惊喜,又知晓白月光已婚已育的失望悲伤,最后还被割袍断义,情绪如过山车般将喜怒哀乐尝了个通透,大喜大悲之下,竟有些受不住了,走动时身子都晃了一下,忙被管家扶着离开。
“父亲!”祝念安忽地叫住他。
祝太傅脚步顿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