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低声道:“无妨。”
他也不会没事大撒币。
酒来了,杜善拍碎泥封,就着坛口先嗅了一口酒香,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下策就是,找些由头将朝中那些贪腐横行的臣子治罪抄家,抄出来的银财充实国库,短时间内就不缺钱了嘛。”杜善啜了一口酒,“老百姓那里刮不出钱了,正好这么多年来国蠹也养肥了,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贺灵川目光一闪:“听着不错,但为何鲜有国用?”
鸢国目前这个境况,也没对臣子下手。
“盘根错结,心有忌惮,下不去手。”杜善嘿嘿一声,“其实怎么没人用?贝迦国的须罗藩国就用过,第三任妖王继位时没有免去各级官员的亏空,而是下令稽查各地钱粮,限期补足亏空,否则严拿严办。没过几年,这国库里的钱就补回来了。他没抄家,但异曲同工嘛。”
姜陶挠了挠头:“你这说法倒不算错,但是……”不按常理出牌,不说治世治国之理。
杜善看都不看他一眼:“反正都是酒政,闲话三杯而已,有什么法子不能提?”
酒政,喝酒时议政。
不就是嚼一嚼舌根?
贺灵川适时道:“要是国君办得到,早几年就干了,还会等到现在吗?临时要抓,恐怕朝野动荡,更不成事。”
在场的学子都知道,实则帝王也没办法为所欲为啊。
魄力、能力,有些人天生就有,有些人到死都挨不着边儿。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杜善又拍桉笑道,“所以我还有个上策!”
贺灵川已经明白了几分,但依旧道:“请说。”
“既然根源就在君主,那换个人去当不就得了?”杜善眯起眼,“大位能者居之。谁能平乱安民,自然就能坐稳那个宝座。”
众人呼啦一声,纷纷笑道:“杜善出毒计,果然又是这样!”
“革新第一刀,反手灭君上。哈哈哈哈!”
贺灵川一听,就知道杜善这人喜欢剑走偏锋,看来在学院内都出了名。
若是孙红叶在此,这两人大概会惺惺相惜、引为知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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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对众人哄笑,杜善安之若素:“为君者,优柔寡断是大忌,所谓‘心不狠,位不稳’,以一己之力连累苍生,这又何必?再说那国君多年来都不能强国利民,可见是在其位不能谋其政,自该有人取而代之。”
“我说出来你们就笑,以为天方夜谭,实则历朝历代,概莫如是。”他哈哈一声,“我问你们,社稷重要,还是君王重要?”
贺灵川目光微垂,想起了鸢国的大司马、年赞礼,甚至是“圣师”洪向前。
其实,他们所为,不正如杜善所言么?
高霁林一直沉吟,此时忽然道:“鸢国内弱,有割据有起义,王廷就要派兵镇压。打仗又是最烧钱的,军队没钱就养不起,所以中央又要向全国百姓加税。税负进一步加重,民不聊生、十地九空,那又不得不叛乱起义……如此循环,国势沦丧,大概也是鸢国衰颓的主因之一。”
杜善拍桌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这才是鸢国迫在眉睫的问题!来,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