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抱怨归抱怨,动作丝毫不慢。
“孙夫子很熟练哪。”什么女人不会做饭,但刀工惊人还会扎纸鸢?
“小时候跟我爹常做这个。我们做出来的纸鸢去比赛,飞得最高又最远。”孙茯苓瞟他一眼,“你会不会?”
贺灵川也抓着小刀帮她削竹蔑:“小菜一碟。我还会扎大龙哩!”
孙茯苓嗤地一声笑,没说话,但把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不信?”贺灵川瞪她,“扎个给你看看?”
“先扎几个小纸鸢,给我看看再说。”孙茯苓指着竹条道,“一个都没做好哩。”
“行行。”这玩意儿难不倒贺灵川,小时候乡里扎稻草人、扎纸鸢、扎草蚱蜢都有他的份儿,讲究一个巧和快。
他飞快做出了隼形、燕形,还整了个蝠蟦和眼镜蛇。
孙茯苓这下子信了,因为这些竹条子在外人手里,是怎么都拗不出合适的形状。更不用说他做得又快又好。
“别做太麻烦的,我画也不好画呀。”她把做好的竹骨拿去点胶,然后覆上湿纸绷紧,仔细裁边。
待纸干透,她还得在纸上绘画,有的还得绑上长长的尾部,这才是个完整的风筝。
“这还用画?”贺灵川往边上一指,“把那张红纸给我拿过来!”
孙茯苓看他一眼,把红纸递寄给他。这种洒金红纸一般用来写拜帖,又贵又挺括。
贺灵川抓笔蘸墨,豪气干云,在红纸上一气呵成:
三书还得天天念,你的功课不能减。
“大道至简,你就把这个湖到风筝背面上!保证拿到的娃子都激动哭了。”
“三书”就是疏抿学院给十二岁以下学生圈定的教材,全是大部头,三本摞一块儿得有四斤重。
孙夫子也不知是气是笑,拿笔蘸颜料的手都抖了:“你、你这个……”
她也相信,拿到它的娃子多半会哭。
贺灵川看着自己的字体沾沾自喜,写得很不赖嘛:“寓教于乐,多好?”
孙茯苓咬唇忍着笑,靠过来在纸上又加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