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帧站在江富贵身旁,此时江海林已经换上了绸缎衣裳,头发也梳得很整齐,用一根木簪子固定。
“他生前最好体面,死后我给他换上体面的衣裳,望他来世好好做人。”
江富贵此刻心中复杂,他想起刚才江海青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这是第一次,说是对不起他,说他前些年为了家里付出太多,而他不知珍惜。
只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江海青让他别记恨,这辈子只当他们缘分已尽,欠他的,来世再还。
那时江富贵才知道江海青是存了死志的,他活够了,不愿再拖累老娘。
一个人躺在床上就会胡思乱想,江海青这两年想了很多,这个家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江富贵,而后是老娘,再之后是小陈氏和五丫。
弥留之际,江海青手里握住的是小陈氏当初愤而离去,扔还给他的簪子。
这根簪子是银包铜的,当初江海青买来哄小陈氏,后来银退了一些,露出了里面的铜。
“爹!人死如灯灭,看开些吧!”
江宥帧说着又看向不远处傻愣愣的江河夫妻俩,老太太眼神空洞,仿佛傻了似的。
对江海青,老太太绝对付出了很多,这是她最宠爱器重的长子了。实打实端屎端尿伺候了两年,不得不说,是一份不小的毅力。
老爷子倒是泪流满面,二人靠在一起,不免让人觉得晚景凄凉,谁又能想到这两人之前是多可恨呢?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呐!”族长感叹了一声。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活了。”老太太嘴里呢喃着道。
今日本是大喜之日,被这丧事冲淡了喜色。江海青在家里停灵三日,便被葬入了祖坟之中。
江海林夫妻俩这几日消停了不少,伤口还未愈合,他们看江宥帧的目光一直带着恐惧,轻易不敢瞎折腾。
“家中事了,我得去镇上和县城拜会老师了。”
江宥帧这日起了大早,他高中状元,理应拜会老师。之后家中还要举办一次宴席,这次是邀请亲朋好友的,她正好去送帖子。
云上私塾如今已经声名大噪,听说私塾已经扩了两间,依然人满为患,蒋夫子只能择优而取,就这般每日里也十分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