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利品中不易分割的,由营部折算钱粮配给,有需要的士兵可以从营部使钱粮兑走。
如此一来,既能激发士兵积极性,又因战利总量恒定,保持平级单位多劳多得的整体竞争氛围。
有了这套东西,奖惩赏罚都能以此而来,军法也能确实起到震慑的作用。
诸如官军军法里,动不动就斩首,并不适用于义军,但反了非原则性错误,可以用降兵勋的方式来惩罚,甚至一撸到底,直接打到辅兵里去。
到这个时候,刘承宗才说出兵勋在他心中真正的作用:“诸位记不记得,延水关外那日,我在关城上看得清楚,我们散了,官军也散了,但官军能很快重整旗鼓,哪怕互不隶属的士兵,也能找不同的队长归伍。”
曹耀对那天的记忆太清楚了,啧了一声道:“没办法,他们士兵都认识队长,咱的人能把什里四个战兵认全就不容易。”
互相熟悉,也是组织能力的一种,尽管比较松散。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组织,诸位队长回去一定要与部下军士说清楚,这兵勋,也可用于乱战、掉队的情况,哪怕都打散了、跑散了,两个兵聚在一起,那就由兵勋高的人做主,收拢溃军,团结突围寻找大部归队。”
延水关的战斗,给刘承宗带来太大的触动。
以至于让他迫切地想尽一切办法,来加强骡子营的组织能力。
十余名队长领命应下,这三件事议定,剩下的人都没什么事,各自散去向部下传达消息。
转眼队长们走干净,只剩下曹耀三人。
这时候,刘承宗才颇为疲惫地叹了口气,对三人笑道:“怎么样,这会可以说了,你们觉得队伍这样的改动如何?”
“挺好。”曹耀这话说得言不由衷:“等回了延安,两队人再整编,有你麻烦的,其实我觉得原来那样就不赖,你这样太费劲了。”
“怎么说?”
“我不说你想打进北京城那事,你心里也应该知道,别说去北京,就这队人想回延安府城,怎么着也得再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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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耀说的很残酷,他盘着腿,抬手在炕上点了点:“你这么费劲练出来的人死了,不心疼?”
“咋能不心疼嘛,若遇上战事是没办法,这些改动一定能提升队伍战斗力。”
刘承宗笃定道:“不信就后面看,凡事先有规矩,细细做下来,虽然也难,但总比先没规矩,后面养成了习惯再立规矩容易。”
“可这有代价,代价是至少最近十日,什么事都别想干,就整编士兵吧,队伍像废了一样。”
曹耀抬起大拇指朝着西方:“陕西的官兵是不能大队过来,可朝廷规定的是百人以上不可调动,万一哪个楞头来九十人找你呢?何况,人家不能三个千户各率百人越境?”
他说着往后靠了靠,摇头道:“更别说,你是真造反啊,平反哪儿还有越境一说,你就是心太大,想的太远,我觉得你把三五年后的事都想到眼前了,可考虑长远,咱配么?”
刘承宗无声抱拳,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
曹耀没看懂,转头看向高显和冯瓤:“你俩看懂这啥意思了不?”
俩人都懵懵的摇头,就听刘承宗没好气道:“嘁,这叫我拍了拍博古通今的脑袋。”
几人莞尔,高显笑罢了,道:“咱别说那么远的事了,反正我觉得这些规矩也不坏,朝廷要发大兵来剿,咱这地方也没地方跑,不整编也打不过,还不如整编,只要活下来,以后还有个念想。”
“就说近前的,最近咱们做什么,整编士兵,给伤兵养伤,剩下的人呢?”
刘承宗俩手一摊:“跟你们说,我心里这次改编、兵勋,都没有达到最好的条件,差个我大。”
他可是还记得父亲把军官师范队当作教师编制来占位置的事。
“等跟我大汇合,每日教他们读书,等有一半人能识得千字,这改编就算真完成了,在那之前……”
刘承宗道:“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尽量规避官军,养养伤,让塘骑监视大河,剩下的人在隰县周边做斥候,寻合适的大户,待新编各部与队长熟悉了,抢一次权当练兵,咱带着钱粮风风光光回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