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珲台吉对这个词很困惑,他说:“每个部落都有请盐人,赶着牛车骑着骆驼去盐池,给盐池奉上奶和茶,把牛尾毛、骆驼鬃毛献给盐池敖包,然后把盐捞回去吃。”
戴道子表示理解,点头道:“那没事了。”
转头他就去找正跟周日强说话的刘承宗,趁二人交谈间歇,报告道:“大帅,瓦剌没有官盐专营。”
刘承宗正跟周日强聊造船的事呢,突然听见这句,他寻思不应该啊。
就算以前没有,经历大元,难道蒙古人还不知道控制食盐吗?随后他又转念一想,琢磨过味道,盐铁专营,它是需要定居环境的。
不定居,即使专营,也只能一个小部落一个小部落的专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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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起到官府垄断的效果。
刘承宗认为自己有必要帮助卫拉特实现定居,至少是半定居,否则卫拉特贵族们恐怕很难快速敛财,以用来在元帅府购置军械。
这样挺好,窜动卫拉特跟罗刹人在鄂毕河上打仗,创造需求;再教他们定居,扩大收入;再帮他们花钱,提供军火。
最后达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一个好结果。
刘承宗很想看看,和硕特枪骑兵、准噶尔火枪手、土默特水兵、青海战舰、甘肃边军这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组合到一起,会在西伯利亚拼凑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不过此时周日强有更吸引刘承宗的东西,他问道:“你见过寨卡船,你怎么会见过寨卡船?”
“大帅,属下并没见过寨卡船。”
周日强拱拱手,随后道:“不过在浙闽两广,有种名为蜈蚣的战船跟大帅说的很像,其船长六七丈,宽一丈五,船身狭长,两舷各置桨数十支,摇动时如蜈蚣脚伸张,速度奇快,载员百余,船头藏大炮、两舷布佛朗机,是不是跟大帅说的船型很像?”
刘狮子哪知道这个呀,他越听描述,越觉得像一条武装龙舟。
他知道自己不是行家,在中间传话恐怕也传不清,便转头让戴道子、珲台吉跟周日强谈。
他则走到一边,让人给俱尔湾通报,让师成我带何信与几个兵工厂设计的老工匠过来。
水战不同陆战,陆战打输了还能跑,水战船被击沉,船上的水兵基本要全军覆没。
舰上军火器械也是重中之重,虽然不一定要把军火价格算在船上,至少刘承宗要做到心里有底。
等他吩咐完,一转头,周日强和巴图尔珲台吉相谈甚欢。
周日强在这边形容蜈蚣船的模样,戴道子在中间翻译,珲台吉负责在那啊对对对。
等他们交流完,就见周日强面色慎重地抱拳道:“大帅,如果是蜈蚣船,恐怕不好对付,这船来自嘉靖年间与佛朗机人交战的缴获,后来闽广之地仿制,用来追击倭寇。”
说着,他作势要把刘承宗请进水师衙门,在进衙门路上,离珲台吉稍远,这才道:“大帅,周某过去在山东造的是渔船,在水师衙门造了些船……那也只是武装民船,更何况就算能造战船,总不能让蒙古台吉把船从青海扛回天山吧?”
扛回去?
周同知挺有想法。
刘承宗前脚迈进水师衙门,边走边道:“我打算在天山造船。”
周日强停下脚步,像被一道雷劈在天灵盖上,整个人定在当场,顿了顿才快步上前撵上刘承宗:“大帅我是保定人你知道吧?”
刘狮子点点头,疑惑地看向周日强:“我知道啊。”
“一个保定人到天山去,这是给我流放了一万里啊!”周日强还念了句诗,道:“一去一万里,千之千不还,崖州何处在,生度鬼门关。”
刘承宗笑笑没说话,只是让戴道子带珲台吉在水师衙门转转,随后带周日强进了衙门,坐下才道:“周校尉可知道,我在青海办水师衙门的初衷是什么?”
周日强言之凿凿:“运盐!”
刘狮子笑出一声:“既是运盐,为何要造战船呢?”
周日强对答如流:“弹压海上诸部,防备拉尊偷袭。”
刘承宗缓缓摇头,跟蒙古人打海战,难得周日强不觉得这事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