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崇祯元年,任职户部侍郎、总督仓场,那年朝廷补发部分欠饷,就是在他的提议下截留陕西赋税三十万发饷。
后来己巳之变,他在通州,制定的守城方法非常完善,正好当时工部尚书张凤翔因为军械准备不充足被下狱,皇上就让他接任了工部尚书。
最后因为救人说好话,被正在气头上的崇祯爷罢官为民,直到叙守通州功的时候,崇祯气消了,又给恢复了官籍。
不过南居益这会儿岁数也大了,就一直在家乡住着。
此次刘承宗引兵东征,南居益其实不愿让南氏搀和这滩浑水。
一来他任职户部,最清楚刘承宗这种陕西叛兵跟朝廷的恩怨,如果不是当年他上奏截留秦地赋税三十万发饷,陕西叛乱还得再提前一年。
二来刘承宗也不是从陕北下来的小打小闹,若是早前那些从陕北下来的流贼,打了也就打了,不成气候。
如今元帅府拿下甘肃青海乃至陇西,东征进入关中,南居益在情感上也不愿意看见明廷和元帅府在关中打起拉锯战。
从南居益的角度上,这个天灾横行、祸乱连年的时期,如果有个像样的政权能收拾西北元气,其实并不算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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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方面,是早前魏迁儿和张天琳率部接连过境,南居益站在城上,见过元帅府最精锐的两营军兵。
那两个营装备精良,仅仅是远远行军扎营就能看出其训练有素,绝非寻常军队所能力敌。
更何况全营俱为甲骑马兵、配备战车,还携带轻重火枪和轻重红夷炮。
搁在南居益眼里,这种部队若在朝廷这边,哪怕只有一司,都能做最精锐部队的选锋司,只需要铸点火炮,就足够把渭南守到天荒地老。
而现在,像这样的部队足足有两个大营一万兵马,像闹着玩一样过境渭南,往潼关去了。
南居益认为这是不可战胜的对手。
可是南氏的财产田地太多,刘承宗的田地赎买政策把族人都吓坏了。
如果渭北没人起兵,南居益还能劝住族人,但如今渭北已经起兵,人们把这视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战火烧到南氏头上便已无可避免。
城头。
呼唤战争的后生晚辈们,看着城外游曳的蒙古骑兵,还有韩合营被击败后的尸横遍野,通通被吓得六神无主面无人色。
反倒是南居益脸上露出情难自禁的喜色。
他喃喃道:“好,好,好!”
他只怕来的又是张天琳、魏迁儿那样的精锐部队,看到城外三五成群的蒙古骑兵,反倒放下心来。
毕竟蒙古骑兵虽然跑得快,能冲善打,但未携重炮,应付城池非常吃力。
不过紧跟着,让南居益疑惑的地方也显出来了:“城下诸营,为何不渡河追击?”
零零散散的蒙古兵散在塬上,这不是追击的好机会吗?
城外官军却不追。
这会他正想派人下城提醒,却听见溃兵来报,说城外带兵的刘承宗,又让他迟疑了。
人的名树的影。
六年来刘承宗在西北打满全场未尝一败,单是这个名字,就足够把几千人吓得躲在城里尿裤子。
更别说,南居益觉得刘承宗只带一千蒙古骑兵跑过来,肯定是另有后手,城外诸将不主动出击倒也没错。
至少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