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巴赫娓娓播放,林年放下了铅笔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他很想知道楼上的林弦现在是什么样一个表情,大概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一脸懵逼吧?只可惜他没有机会去验证自己的猜想了,考试期间是不允许离开这间教室的,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他独自一人,简直就像一个...牢笼。

黑色的天空,白蟒般肆掠的风雪,漆黑而孤独的堡垒,如林的囚笼栏杆,一只只素白的手伸向栏杆外。

忽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寒冷之意涌上了林年的心头,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双手撑住了桌面。

在林年的眼前无端的开始闪过的无数失真的画面,大量的噪点弥漫在他的视网膜内,耳边的巴赫大提琴声开始如退潮般消退,音阶也开始扭曲着盘旋而上直至耳膜难以忍耐的尖锐刺响。

咚!咚!咚!

林年逐渐的又听见了敲门声,声音从微弱不清渐渐爬到振聋发聩,就像是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倾听门后的人暴戾砸门一般。他想从座椅上站起来,可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力气,敲门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仿佛要在他的天灵盖上震出裂口直入脑髓中一般!

发生了什么?林年不知道,一切失真的破碎画面都是像涨潮一般袭来,黑色的潮水淹没了沙滩上伫立的他,可当大水吞没他时蒙蔽他双眼的却不是漆黑,而是一片雪白。

林年嗅到了一股独属于冰雪的味道,在他的眼前出现的那是一片白到令人从骨子中冻出冰渣的茫茫雪原。

“有人在敲门,林年。”在林年的耳边有人轻声说。

林年一时间分不清楚这是幻听还是真正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因为他竟然觉得这个跟自己说话的人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曾几何时他们就着壁炉的火焰相坐过,以寒雪为佳肴共食过比冰原还要寒冷的孤独。

林年竭力的想要起身,他扭动脑袋看向窗外期望能看见走廊上巡视的曼施坦因,但他侧头惊鸿的一瞥却看见了此生从未见过,却又似曾相抵达,好似在梦中相见的景观。

教室的窗外冰冷的雪峰高耸入云,黑色的大蟒盘于山上,沸血融化着冰雪汇入黑色的大海,雷霆汇聚着风暴从天边缓慢推来,龙吟的吼叫声藏在暴风雪中凄厉而恐怖。教室大门的材质不知何时成了黑色的钢铁,上面用比血还要鲜艳的红色漆着阿拉伯数字,像是编号,也像是待宰猪羊的检疫许可,不绝于耳的敲门声正是从门外传来的,敲门的人凶狠而霸道,那股子焦躁感像是着了火每时每刻都在灼燎着神经。

我要去开门,有人在等我。

着了魔似的想法在大脑中滋生,林年从桌椅上挣扎了下来,山一样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只能爬到铁门的面前,他咬住牙齿伸手握住了门把手抽开了铁栓,大门应声而开。

一个金发的女孩出现在了林年的面前,大雪吹起了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林年仰头看,只看见了女孩嘴角上的一抹笑容。

“你不该回来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