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苍白的寂静中,两串脚步声从远至今而来,白雾也渐渐分开了一条清晨的水泥路,林年和穿着球衣的女孩并肩走在路上,女孩叭叭喳喳地向林年说着很多话。
女孩的话题是跳跃的,前一茬还在说着学校里的事,和他抱怨初中的男孩有多么愚笨和自我意识过剩,老师又有多么古板和不近人情,下一茬就转到了她最近在学芭蕾,跳得已经有模有样了,他要不要看,如果要的话她可以跳给他看。
女孩说着很多的话,但林年却不甚关心只是有搭没一搭地应和着,他看着白雾朦胧的前路,熟悉的建筑一栋又一栋在身边的雾气里出现又被淹没,心里也在计算着无数次走过的回家的路线,思想是呆滞的,机械的,又毫无违和的。
女孩见林年不理他,就抱怨说,你是不是讨厌我啊,我跟你说这么多你都不回我几句话?
林年摇头说,我不讨厌你啊。
但我也不喜欢你啊,这句话他只在脑子里无声地过了一遍。
这个女孩真是奇怪。
林年许多时候都会这么想,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个单马尾的,黑发的,穿着24号球衣和短裤胳膊和腿白长得让人头晕目眩的女孩,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忽然有一天就从茫茫的篮球场人群中钴了出来,对他说,我好喜欢你打篮球的样子,我能不能跟你学打篮球。
林年第一次的回答是不,他说自己只会打篮球,不会教人打篮球。
他说谎了。
他是会教人篮球的,他的篮球技术是自己姐姐在那家福利院里一手一手教出来的,教得很仔细,就算是笨蛋也能学会那三步过人的公式化技巧,不愿意再去教这个女孩不是因为林年有多么宝贵这点篮球
技巧。